这样俯视的角度,能清晰地数尽他的每一根黑睫,数到第十一根的时候,江时然忽然抬起眼眸,和她细眯起来数数的眼神,堪堪相撞。
苏时宛这才注意到,原来他的左边眼皮底下,有颗微不可见的泪痣,这么细看,现它好像稍稍软化了些许,他眼神里的桀骜。
“问你还疼不疼呢?”
男人的嗓音提了一度,苏时宛眨了眨眼,注意力跟着回来,他笑咳了声,这会儿已经拉开和自己的距离,手也放了回去,说话恢复平日里的恣意和随性。
确实是一点都不疼,即便是切到的当下,也就像针刺了那么一下。
不懂他为什么这么紧张,是自己留给他的印象很矫情吗?
“不疼。”苏时宛移开视线,低头看了眼,蓦地抿了下唇,对自己的手指有些……不忍直视。
纤细葱白的指节被里外三层纱布,包扎得宛如一根小胡萝卜头,这等粗糙的造型下,被系紧的纱布条看上去格外别致,是一枚漂亮的蝴蝶结,左右翅膀还长得不一样齐。
苏时宛多看两眼,终究是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江老师还会系蝴蝶结?”
男人笑了声,微微挑眉,“我会的多着呢。”
第五章
时间不早,江时然起身去厨房,苏时宛也想跟着去,但他背后好像长了眼睛似的,没等她站起来,已经命令禁止她过来,还让她坐在那里别动。
半起的身子重坐了回来,丝丝缕缕的挫败感又加了一分。
平时她不管做什么,都是认真对待,所以到最后也不会有出差错的时候,但在这个节目,或者说在江时然面前,她好像总是状况百出。
就……挺不好意思的。
不过今天相处下来,苏时宛对他略有改观。
没有大家说的那么高傲,还挺细心的,也很照顾她。
江时然一个人切菜做饭,也是有条不紊,两菜一汤,他用了不到半小时,而且咸淡正好,不比外面的差。
苏时宛好奇地问他,是不是在家经常自己做饭。
江时然些许冷淡地回了句“以前”,没再多说。
大概是练习生时期吧,苏时宛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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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过后,第一期拍摄到此结束。
跟各位工作人员道了声“辛苦了”,苏时宛坐在沙上,自己拆麦。
江时然今天好像没有其他行程,卸完麦克风,并不着急走,单手挂在沙沿,拽了个抱枕,无聊地甩出去再接回来。
等苏时宛把麦还回去,正要走,身后有人突然抓了下她手腕,很快,又松开,就像是探头的鼹鼠挑衅了一下,然后迅钻回洞里。
苏时宛疑惑地回过头,到了镜头外面,她多少把不准两人此刻的关系,好像是了解彼此很多信息的“熟人”,又好像只是才认识不到24小时的陌生同事。
一时之间,苏时宛都不晓得该如何正视他的身份说话比较合适,最后只能出个语气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