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少看见你这么沉不住气。”迹部瑛子将咖啡杯放下，杯与碟碰撞时发出的声响，远远没有迹部把手机放到桌子上时制造出的动静大。
被母亲这么提醒了，迹部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情绪外泄得太厉害了。
但是控制不住，而且越想越恼火。
本来清柠昨天开开心心地赴约，结果去花园里看个绣球花的功夫，就听到了别人在背后说她的闲话，尤其是还牵扯到她已经过世的父母和年事已高的祖母，明明生气却不能发作，回家的路上就难过哭了。
以为她昨晚哭过好好睡一觉，今天会好点，没想到直接发烧了。
那得多难受。
想想就揪心。
“母亲。”
“我不干涉，分寸你自己把握，”迹部瑛子不紧不慢地说道，“有些家族的女孩，生下来就背负着为了家族的利益而联姻的命运。她们的父母没有让她们继承家业的打算，就想着在成人前尽情地满足她们，养的娇纵任性，难免口无遮拦，心思恶毒，也是该长点儿教训。”她笑意明媚，“不过你也别全都自己包揽了，给她弟弟点儿发挥的空间啊。他们两个感情那么好，你也得想方设法收买小环，对吧？”
“我知道，已经跟镜夜说过了。”
“嗯。”交代完儿子，迹部瑛子也不免忧心起来，“也不知道小清柠现在怎么样了。”
——下午要不要去看看她呢？
***
睡了一觉醒来，清柠觉得自己浑身都痛。
头痛，喉咙痛，眼睛也痛，想翻个身，连后背都是痛的。
她清楚这是什么症状，心里不禁发闷：我讨厌发烧。
不过好在没有鼻塞，呼吸很顺畅，应该不是感冒引起的发烧，退烧之后就会好了。
她有些艰难而缓慢地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还有些模糊，就听到了祖母的声音：“你醒了，”一只手探上自己的额头，“已经退烧了，你感觉怎么样？”
身体上的病痛总是让心理也格外脆弱，清柠往被子里缩了缩，声音委屈又可怜：“痛……”
就连声音都是沙哑的。
“生病了当然会痛，”宫本老夫人抚摸着清柠的脸颊，“你先起来吃点东西，然后把药吃了，吃完之后再睡一觉，会好得快一点。”
清柠现在说话费力，吞咽更是困难，但她还是乖乖点头，被扶起来之后吃了些食物，又吃了药。
但这一通操作后，她反而清醒了一些，不是很能睡得着。她眨了眨眼睛，有些好奇地问道：“祖母，您一直在这里守着我吗？”
“嗯，”宫本老夫人点头，忧心忡忡地说道，“你昨晚半夜突然发高烧，把我吓坏了。”
清柠顿时感到十分愧疚：“祖母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也不想生病不是吗？”宫本老夫人给清柠掖好被角，“你昨天，说了你想爸爸妈妈，今天就让我来像他们一样照顾
你吧。你以前生病的时候，妈妈是怎么照顾你的？”
“妈妈……”清柠努力回想了一下，“给我煮粥，帮我换毛巾，还有削水果什么的……就是很普通的照顾病人的方式。”
“爸爸呢？”
“爸爸他……”清柠抿了下唇，“会跟妈妈说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很快就好起来的。”
宫本老夫人：“……”这是什么离谱的父亲。
而清柠在缓了一下之后，又继续说道：“然后他会接替妈妈的工作照顾我，让妈妈去休息。”
宫本老夫人点头：“这还差不多。”
只是她已经退了烧，不用再换毛巾。用过餐吃过药，也不需要额外煮粥。宫本老夫人思索了片刻后，温声询问道：“你想吃什么水果吗？家里都有。”
脑袋很重，清柠没能做出摇头的动作，只是轻声回答道：“不想吃。祖母陪着我，我就很开心了。”
“你这孩子也太好满足了。”宫本老夫人握着孙女柔软的手，“不过你现在估计也没胃口，想吃了再跟我说。”
“嗯。”顿了顿，清柠又轻声说道，“祖母也去休息吧。”
想起祖母说她是半夜开始发烧，清柠又开始内疚起来。她还一直陪着自己，肯定没有好好休息。
“我守着你。”
“我睡觉，我现在立马睡觉。”
说着，清柠就闭上了眼睛，手轻轻捏着被角，试图让自己尽快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