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有八十多?的高龄,腿脚不好,在?旁人的搀扶下才?能颤巍巍地站着,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尽是无畏。
“是夜老大救了大家,让我?们有吃有穿有住,他们这些人若想?伤害夜老大,就要从我?们身上跨过去!”年轻气盛的青年小伙说着。
“谁也不能伤害我?们的家人。”
“对,谁也别想?伤害我?们的家人!”
这句话得到了所有乡亲的认可。
这些乡民带着亲人朋友进入特殊通道之后?,现?通道通往的地方竟然是一座隐蔽的地下城,就在?花都之下,除了没有阳光,吃的穿的用?的应有尽有,足够他们所有人吃上几年。
只?要他们待在?里面不出来,等外面安全之后?,就可以再回到地面生活。
夜惊澜不仅为他们留了生路,还给他们的未来设了保障和庇护。
然而他们做不到就这样心安理得地躲进安全的庇护所什么也不做。
所以他们把孩子和身有残疾的亲人留下,只?要还能走的,无论老少都自觉地拿起了手里的武器。
王浩几人被他们说的眼?眶微红,夜惊澜也沉默地看着大家。
褚栖动了动手指,没有说话。
他终究没有被辜负。
“会?长。”
白辰从人群之后?走了出来。
秦京基地的代表团看到失踪许久突然从对方阵营走出来的白辰都惊了,他们的基地长兼会?长白闫瞳孔一震:“小辰,你……”
“叔叔。”白辰改口,看着身旁熟悉的花都众人,坚定了眼?神,“很抱歉因为我?的任性,私自离开基地让你们担心了,这几个月我?一直生活在?花都,我?过得很好。”
“我?原本也被谣言蒙蔽,想?着挑战人魔为民除害,是楚姑娘告诉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建议我?亲自看一看真实的荆棘城是怎样的,于是我?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事实如你们所见,这些乡亲都是花都的居民,百八十以上都是老弱妇孺,仅有的青壮年也是普通人,而他们都曾被原居住的基地当成无用?之人抛弃。”说到这里他哽咽了一下,“一开始我?很迷茫,为什么有人会?抛弃自己的同胞,而我?们喊打喊杀的人魔却收留了这些最无助弱小的人!
难道这就是我?们忠的正义,求的安定?”
“外面民不聊生,艰难困苦,但在?花都,所有人都能安居乐业,我?们所希望的老垂髫,怡然自乐这里都有,根本没有什么人魔,也没有被囚禁人质,传言全都是假的。”
“叔叔,是你告诉我?,世界坏了还可以救治,人心要是坏了,就救不活了。我?们人类共同面临的困境还未解决,为什么如今却要做着伤害自己的同胞的事?”
白闫被自己亲侄子的一番质问弄得一阵哑然,良久,他放松了挺直的腰背,说:“秦京基地,退出此次行动。”
他刚宣布完,白辰就一改刚才?质问和受伤的神情?,充满崇拜地夸奖:“会?长!我?就知道你是个深明大义正义凛然的人!”
白闫:“……”
算了算了,亲侄子!
如此一来,占据了此次行动三分之二阵容的申城和秦京基地双双退出,剩下的乌合之众根本不可能翻起什么风浪,他们也不敢。
这场浩浩荡荡的围剿之战,就这样不费一兵一卒没有流血牺牲地平息了。
姚霏霏带着申城基地的人离开,白辰和秦京基地的人也离开了这方战场,剩下的零散基地也灰溜溜夹着尾巴走了。最后?只?剩下一队人——罗天成的队伍。
罗天成还面目扭曲地跪在?那里,他的手下面面相觑地对视片刻,连忙拖着四?肢残废的罗天成跑了。
罗天成已成废人,他以后?的日?子如何没人知道,运气好的话他的手下还能有义气地照顾一下他,但他对夜惊澜做的那些事,都将会?用?余生的痛苦偿还。
花都的危机彻底解除,群众欢呼雀跃。
从今往后?,世人将不再对夜惊澜和荆棘城充满误解,属于他的清白和公正虽迟但到。
……
“栖栖,回去了。”夜惊澜轻声唤她?。
众人皆已散去,现?在?就剩下他们两人。
天上突然下起了雨,只?是雨还未落,就在?半空被蒸,不留一点痕迹。
花都有自己的一套独立的环境系统,和外部环境是分割的,这场雨是久旱的沙漠之地罕见的雨。
褚栖转过身面对他,眼?里是前所未有的悲色,她?动了动唇,说不出话,眼?角无声落泪,而她?的身影在?他的面前逐渐变得透明。
夜惊澜见此瞳孔一缩,突然意识到什么,脸上立即浮现?出慌乱之色,他猛地抱住褚栖,用?力地栓紧,好像这样她?就不会?消失一样。
“栖栖,不要丢下我?。”他拼命摇头,声音哽咽地低声祈求,“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
“惊澜,对不起。”褚栖忍耐着伸手抹去他眼?角的湿意,眼?底满是不舍和痛苦之色,“对不起。”
她?捧着他的脸,额头相抵,眼?泪无声地滚落,一滴一滴砸在?脚下的沙地里,隐匿无迹。
“我?已经抹去了其他人的记忆,等我?走后?,他们不会?记得我?们的事。”她?忍着喉间的铁腥和沙哑,争分夺秒地跟他道别,“就算我?不在?了,你也一定要好好地生活,不要虐待自己,答应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