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每一步都充满未知的地方,忽然知道有自己完全感知不到的东西正在某处盯梢……陈伟此时的恐惧,邃敬是想象不到的。尤其邃敬并非向导,所以也不知道陈伟已经连续做了好几天的噩梦,状态严重到队内的向导都已经开始考虑给他注射向导素的程度。
不过就算他知道,他也不会细心体贴到觉得有些话不该对陈伟说。
于是,在得到邃敬的提醒后,陈伟虽然识相的没有吭声,却默默掏出了探索者小队统一配备的枪。
邃敬皱了皱眉,才要再给陈伟打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反应过度激怒对方,陈伟就已经不过脑地朝着之前邃敬倾听的方向开了一枪。
枪响声在这片死寂的区域内格外的尖锐,下一秒,那个方向就有一道小山般的身影猛地嚎叫着窜出来,目标明确地挥动着两只奇长的手臂扑向陈伟。“!山!与!氵!タ!”
这是一只可能有三米高的巨型白猩猩!
邃敬一脚横踢将陈伟踹开,帮对方避免了当场被白猩猩一拳把脑袋打成烂西瓜的风险,而后飞快拔出别在腰后的强力麻醉枪,眼也不眨地朝白猩猩射了三枪。
白猩猩的动作微顿,有些僵硬地扭了扭脖子,看向邃敬。
一边是让它流血的敌人,另一边则是不知道拿什么东西扎得自己有些痒痒的家伙。
在两相比较后,白猩猩继续忽略邃敬,又朝双腿软跌坐在地的陈伟走去。
现后者现在完全是个派不上用场的废人了,邃敬啧了一声,对自己的精神体吩咐道:“上!”虽然他不喜欢管闲事,但也不能就这么看着陈伟死在他面前,否则这段经历写进档案里,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一个探索者基地愿意收编他。
黑豹勇猛地爬上白猩猩的后背,一口咬住对方的后颈。
但因为白猩猩的体型太过粗壮,黑豹的这一击并未给它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口,反而让它更加暴怒了。
邃敬本来也没指望这一下能把白猩猩放倒,他只是借着黑豹创造出的这个空隙,一个矮身绕过反手去抓黑豹的白猩猩,然后一把揪住陈伟的衣领,将对方扛了起来。
“给你一分钟,你要是恢复不过来,我就扔掉你自己走了。”邃敬这话可不是开玩笑。
陈伟浑身一颤,总算从最初的恐惧中回过神来,但在他下意识转头去看白猩猩与黑豹的战斗时,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它、它也有精神体!”
邃敬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但立刻加快度跑起来,甚至都没有去确认陈伟说的是真是假。
陈伟继续鬼吼鬼叫道:“它的精神体追过来了,也是只猩猩,它——”
听到脑后有破风声,邃敬猛地将陈伟横掷出去,顺势弯腰躲过白猩猩精神体的袭击。但就在他准备迎战时,他脚下的地面却晃了晃,紧接着,他落脚的地方碎开了一条裂缝,他整个人都不及反应地掉了下去。
*
“啪!”
听到东西摔碎的声音,正在写实验记的黄逸风猛地站起来查看。现被白源不小心碰落的是一支空试管后,他松了口气道:“累了?很少看到你出现这种失误。”
白源摇摇头道:“也不是,就忽然分心了一下。”
作为一个脑子里只有研究的人,听白源说没有身体不适后,黄逸风就立刻放过了这个话题,转而对白源招手道:“之前提取你的血液做的检测对比结果出来了,你要看吗?”
这是白源最近最感兴的两件事之一,他自然没有异议,立刻走过去。
“这份是你之前迟延觉醒时提取的样本,这份是你进研究所以后我重提取的样本,两份样本对比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觉醒时的各项数值相对于现在稍微偏高属于正常现象。”黄逸风指着屏幕上的两个报告介绍道,“然后我又把你的数值跟其他向导觉醒期及觉醒后的数值对比了一下,现了一点有的东西。”
白源的知识水平让他完全能跟上黄逸风的思路,当即接道:“我的变异基因结构比其他人的更加稳定。”
“对!”黄逸风把手上的中性当做教鞭在屏幕上指来指去,“这里,这里……还有那里,跟其他人的都有细微的差距。顺便问一个比较隐私的问题,你近距离接触过易感期的哨兵吗?”
白源垂眸道:“嗯。”
黄逸风继续问:“当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比如脸红心跳、呼吸不畅,全身热之类?”
白源疑惑道:“哨兵的易感期不会传染给向导,这是已经科学验证过的,我当然不会有任何反应。”
黄逸风连忙摇头:“不不不,虽然哨兵的易感期不会传染给向导,但就像动物界一方情以后会煽动起另一方的情绪一样,一般向导们都会受到一定的煽动——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要禁止向导们接触易感期狂的哨兵?除了要避免哨兵一时冲动作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之外,也是防备向导在受到煽动的情况下跟对方来个‘情不自禁’。我们这现不算特别重大,但很有,如果能够用什么干涉剂推迟向导的觉醒期,是不是就能避免向导跟易感期哨兵相互呼应的情况出现,我觉得可以再深入研究一下……”
相对于又要陷入自我世界里的黄逸风,白源这个当事人反而冷静得多地分析道:“目前已知的物质中没有能开你设想的这种干涉剂的材料,除非探索者们有意外的现,不然这个课题也只能停留在理论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