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
食盒内的汤已见底,若是放在寻常的时候,纱仓龙绝不会做出舔舐饭盒的“粗鄙”行为。
但今日他却是难得地破例了一次,
“原本妾身以为你会一直这般装模作样地端着形象到最后呢,”
幽幽的声音飘进了纱仓龙的耳中,对此,纱仓龙却是轻轻地将比镜子还干净的食盒放在了茶几之上,
随后直接有些懒散地倚靠在了背椅之上,双手自然地垂落在身侧,仰着头,怅然一笑反问道:
“当一个人能无所顾忌地褪下自身的伪装,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暴露在其他人的眼前,这代表着什么,师尊你知道吗?”
然他并没有等待师尊的回话,而是继续自语道:
“是信任吗?不!那绝对是狗屁!在我的眼里,所谓的信任和依靠是同义,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那是将自己当做是弱者的行为,而很明显,我们都不是这样的人。
而今日,不管是我还是师尊你,都已经在自己毫无察觉之下向彼此卸下了伪装,这一点师尊你不需要否认,这对你我来说根本毫无意义。”
说着语气顿了顿,接着道:
“这在我的心目中,这便代表着平等。
当然这个世界之上没有绝对的平等,有的只是相对的平等,然因为平等,所以人与人之间才会不自觉地暴露自身的本性,因为一切都在可控范围之内。”
“谬论!”
闻言,栉滩美云却是嗤鼻一笑,反驳道,
然下一秒,
她便沉默了下来,
因为她现此时的自己和平时根本不一样。
而在栉滩美云看不见的视线之中,
纱仓龙的眼底,一丝莫名的光泽一闪而逝。
然他此时却是毫无察觉对方异样一般,随口叹息一声道:
“或许吧,”
说完,便直接扯开了话题,也不经栉滩美云的允许,自顾自地说起了自己的故事,当然这其中用到了一些春秋笔法。
刹那的心绪波动令栉滩美云有了一瞬间不敢直视自己孽徒的勇气,但随着纱仓龙生动形象地开始叙说荒诞不可思议的故事,她的内心又再一次平复下来,静静地听着,渐渐便入了神。
时间快地流逝,
窗外原本一片晚霞的天空也不知什么时候彻底暗沉了下来,
直到病房之内的男人再一次看向身前的栉滩美云之时,这个长达千年之久关于死神的故事才得以告一段落。
“坊间曾有人传言,断章狗不得好死,原本妾身还不信,现在却是深有体会。”
眸光有些幽幽地盯着一脸淡笑看着自己的孽徒,栉滩美云寒声说道。
“这不,我又回来了吗?”
闻言,纱仓龙洒然一笑,接着又道:
“我走后,哪管以后洪水滔天。”
“骗人的!”
栉滩美云反驳一声,随后仿佛似有所感一般,直接起身,一把揪住纱仓龙的脖颈,恶狠狠地道:
“你倘若以后又如之前那般找死,妾身一定会提前亲手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