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脸上笑容不变,言笑晏晏地说:“大家都是表达一下对郑总的欢迎。”
郑晴寒扯了扯嘴角:“这种形式就不用弄了,看你们这浮夸的样子,好像在这儿迎半个小时,我就会心花怒放,过去跟谈时墨说给你们加薪一样。你赶紧带人把你们公司最近招商的项目书都给我一份,我投资调研用。”
高阳:“……好的郑总,马上给您拿项目书。”
这不是看您第一次来,表达一下重视吗?高阳在心里懊恼地咧了下嘴。他毕竟和郑晴寒打交道的机会不多,没能意识到郑晴寒不讲究形式的实用主义究竟程度多深,好心办了无用事。高阳在心里唉声叹气,刚要脚底如风地去拿项目书,忽而听见郑晴寒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
“站这儿迎接我也算是耽误你们正常的工作了,明天郑氏会给你们补三倍加班费过来。高阳,这件事你和方悦交接一下,明天下班之前把加班费到个人手里。”
还能这么收买人心啊?谈时凯错愕地转过头来看她,仿佛亲耳听见人在说鬼话。
恩威并施资本家!万恶的资本主义!!糖衣大炮!!
秘书处的秘书们同样也大吃一惊:天呐,他们老板娘是仙女吧?是吧?!
在这里严阵以待地等了半个小时的怨言一扫而空。几个秘书近乎殷切地给她端茶递水,拿项目书,郑晴寒把项目书全部笑纳,抱在怀里,一边和他们道别,一边推开了总经办的门,回头和他们打了个招呼道别:“那就这样,你们先去忙,我找你们谈总有点事。”
您请便!秘书们热情地回应:“谈总就在里面办公,之所以一直没动静,是因为办公室隔音非常好。您想办什么事都随意!”
郑晴寒:“……”
这些人特意强调办公室隔音好干嘛?以为她要随意地做什么事啊到底?
郑晴寒心里吐槽着关上了门,抬头看去,谈时墨坐在办公桌后,仰着头靠在办公椅上,眼睛闭着,一动不动,似乎是睡着了。
听谈时凯说他昨晚没怎么睡好,今天又谈氏嘉华两头跑,高强度负荷工作之下,身体难以支撑,疲倦地小憩实属正常。
她偶尔也会这样。郑晴寒本来推开门的时候堪称气势汹汹,想要慷慨激昂地斥责一番他的幼稚绑票行为,浪费了她人生中宝贵的一晚上。结果看到他倦极而眠的样子,站在门口稍稍一怔,脚步不由自主地就放轻了,无声地向他走过去。
这都要怪她太善良了。郑晴寒在心中评价自己的行为,一边眼都不眨地自夸,一边绕进里间的休息室,从里面拿了条薄毯给他盖上。
咪咪一直在谈时墨的办公桌上玩,从看到她进来时就盯着她看。现在见她去而复返,顿时喵了一声,倒腾着小短腿,就要朝她移动。
你还是别动了祖宗,小心再从桌子上掉下来……咪咪是有前科的,之前在桌上吃饭时就掉下来一回,虽然当时被接住了,不过情况还是很惊险。郑晴寒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把刚才放到桌上的项目书往旁边远远地拢了拢,伸手将小猫抱起来。
咪咪叫起来的声音有点特别,不是喵喵喵,而是嗷嗷嗷,似乎不太会叫。这倒也不是很奇怪,毕竟没有老猫教过它。郑晴寒在现了这个问题后,有事没事就给它看猫咪纪录片,还会亲自教学。
现在咪咪冲她奶呼呼地叫着,虽然音奇怪,不过声音软软的,还是十分动听。郑晴寒亲妈滤镜上身,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家小猫咪可爱,笑眯眯地点了点它的鼻尖,开始轻声日常纠正它的音。
“咪咪来,跟妈妈学,喵——喵——喵——”
“嗷——嗷——嗷——”
“不不,你不要张嘴就嗷,要有一个转折……我们从简单的学起好了,先让这个转折生硬一些,然后循序渐进。来咪咪,跟我叫:喵嗷——喵嗷——喵嗷——”
“嗷——嗷——嗷——”
“你好像没什么悟性啊……”郑晴寒忧愁地叹了口气,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不过每次教授时依然乐此不疲。她走流程地再次退而求其次,最后道,“这样吧,咪咪,你先从最简单的开始,这次我相信你一定可以。之前的几十次都不算数!来,跟我一起叫,咪——咪——咪——”
咪咪:“嗷……”
郑晴寒的表情一言难尽:“奇了怪了,我怎么就教不会你呢?你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旁边传来了一声短暂的轻微声响,有点像是一声轻笑,稍纵即逝,快得让人几乎以为是错觉。
这一声细微的动静提醒了见到猫就短暂忘我的郑晴寒。她蓦然清醒过来,意识到现在并不是和辰辰在一起教猫说话,而是正站在谈时墨的面前卖力表演。
尽管他现在是睡着的,这也完全就是自留黑历史的行为……
而且这人到底睡没睡着啊?她刚才听到的声音应该不是错觉吧?!
郑晴寒保险起见,将咪咪小心地放下,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示意它自己玩会儿。而后她小心地直起身,回身看向谈时墨,他依然仰靠在办公椅上,闭着眼睛,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
郑晴寒警惕地靠近,靠近他的脸,和他近乎鼻尖贴着鼻尖,目光炯炯地进行观察。
按理来说,如果是装睡的人,在这种长时间近距离的凝视中,必然要露出些许破绽马脚。郑晴寒眼都不眨地贴近了盯着他看,谈时墨的眉眼没有任何变化,安静地睡着,呼吸清浅,连眼睫毛都没有一丝一毫的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