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晴寒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你不也是嘉华的吗?”
谈时凯更加莫名其妙地回看她:“员工干嘛操心老板的事?”
郑晴寒:“……”
郑晴寒转移话题:“我之前还以为你和致北关系不错。”
是吗。谈时凯摸了摸下巴:“为什么,因为我比较闲,总在到处乱蹿?”
郑晴寒斜睨他:“没想到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啊?”
那肯定的。有条件当个混吃等死的废物二世祖不是很幸福吗?谈时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竖起一根手指笑着摇了摇,对她的猜测表示否认。
“谈家的孩子很少有关系特别近的,越是孩子多,大家就越互相忌惮,关系淡得很。家里的长辈更是态度都很冷淡,也就逢年过节维持一下表面功夫,凑合应付。”谈时凯坦然地说,“而且致北不是一开始就在家里,他被带回来时就很孤僻了,我一直不缺朋友,没兴也不可能总围着他转。”
这种情况郑晴寒自然是知道的。可能是受谈正清不插手干预小辈事情的作风影响,也可能因为本来内斗就严重,懒得花太多功夫进行委以虚蛇的应酬,谈家的亲缘关系一直相当淡薄。就像谈正清对谈时墨这个孙子欣赏有余,照拂不足一样,不能说错,就是不那么有人气儿,冷淡得让人心恻。
郑晴寒思及谈正清,忽而顿了一下,而后将脸再转过来一些,仔细地看了谈时凯两眼:“这其中也有例外吧?我看老爷子好像格外喜欢你。怎么做到的?”
她转脸的动作大了一些,坐在两人中间的辰辰好奇地抬起头来,看看妈妈又看看小叔。他眨了眨眼,视线在左右转了转后,下意识又去找爸爸,正好看到自己的爸爸也正朝这边看过来,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就转开视线,侧过脸和凑到身前的人说话。
辰辰疑惑地盯着爸爸,又看了一会儿。
奇怪,明明爸爸已经将头转过去了,他怎么还一直有种爸爸在注意这边的感觉?
餐桌上明里暗里看她的人多了去,郑晴寒对这种场面应对自如,很能将四面八方的视线都当做无物,也没注意到谈时墨向这边投来的视线。谈时凯被她问得怔了一下,而后轻描淡写地耸了耸肩。
“可能是吧。”他说,“我从小就是比较能嚎的那个。渴了饿了不受重视了都要大声嚷嚷,把爷爷和我爸妈都折腾得够呛……不过这个家不是谁都像我一样,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做一个游手好闲的吉祥物,有的小孩先天不会哭,后天也不被允许哭,不去表现自己,在人群中难免被忽视一些。”
郑晴寒默然,唇角无声地抿了一下,短暂的沉默后,淡淡地说:“也对。既然不会卖惨,那就只能尽量让自己过得没那么惨了,真是从小就目标远大。”
谈时凯笑着朝她扬了下眉毛,和她交换了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眼神。
郑晴寒还要再听这个人形自走npc聊聊谈家的事,冷不防不远处突然出来谈时墨的声音。
“晴寒。”谈时墨隔着几个围在他身边的人,突然开口叫她,见她望过来,神色如常地说:“时间是不是差不多到了?”
什么时间?郑晴寒心里茫然,在结婚至今的营业默契影响下,面上倒是反应奇快,顺着他的话很自然地接:“是啊,我还想着这就提醒你呢。”
至于提醒什么?她怎么知道。
嗯。谈时墨颔,站起身来:“那走吧。”
走……哪儿去啊?回家?郑晴寒心里直犯嘀咕,作气定神闲状站起身,谈时墨走向她,曲起一边侧臂。郑晴寒自然地抬手挽住,两人在众人的目送中,不疾不徐地走上楼。
郑晴寒动作慢条斯理,嘴倒是一直没停过:“不带着辰辰一起走吗?他还带着咪咪呢,自己在下面压力太大了吧。”
“他想和他小叔小婶多待一会儿。”谈时墨面不改色地说,“他们一直关系不错。”
这倒是真的。郑晴寒接受了这个说法,被转移了注意力:“说到关系不错,今天这阵仗还真是隆重到让人惊讶。那个短头的妹妹怎么回事,看你的眼神相当有内容,就好像你们中间生过虐恋情深五十万字。”
谁?谈时墨对这群亲戚实在不太熟,回忆了一下才锁定她说的人选:“穿格子大衣的那个?是我爸在外面的私生女。被接回来才一年多,刚站稳谈逸的队,谈逸就失势了。”
郑晴寒:“……”
和谈家这一串乱七八糟的孩子相比,郑家在男女关系方面的家风简直端正到令人感动。郑晴寒自内心地沉吟道:“人同时兼有上半身和下半身,是一个非常严苛的要求吗?”
现在看来显然是的。谈时墨对她的说法表示了一下赞同,一路向上,重回到五楼。
郑晴寒一边跟着他向上走,一边疑惑地问:“这是要去见谁?”
“不见谁,回房间。”
“你房间不是在二楼吗?”郑晴寒回身朝楼下看了一眼,“虽然我不常来,但这个我还不至于记错吧。”
“以前在二楼。”谈时墨语气淡淡地说,“现在我已经不仅是众多孩子中的一个了,房间的位置自然也跟着有变动。”
合情合理中透着绝对的没人情,明明是趋炎附势的举动,却又给人一种微妙的冷冰冰感觉。郑晴寒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和谈时墨一起进了一个从未踏足过的房间,门开之后,一起向里面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