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悦的动作停顿了几秒。
几秒钟后,她谨慎地确认着问:“……简历?您是要……”
“参加面试。”郑晴寒扯了扯嘴角,“辰辰要转去的那家双语国际幼儿园,入园除了要交学费之外,还要对家长进行个人资产审查和试面试,合格了才能让孩子入园。”
方悦:“……”
养孩子,真难啊。方悦心有戚戚,感慨不已。
。
面试的时间在周五下午。这周早些时候,郑晴寒已经收到了幼儿园的试通过通知,辰辰也已经顺利通过了幼儿园的两轮面试,一家人顺利进行到了亲子共同参与的终面环节。
郑晴寒觉得她最近处理工作的效率越来越高了,为了能把周五下午的时间空出来,她又把好几个项目分配给下面的部门处理,自己只需要负责把控整体的进度。她惊奇地觉,原来把事情放给底下的人去做也不是不行,开始有了几分平衡工作强度的心得。
她之前是个不折不扣的劳模,总觉得下面的人办事总有考虑不妥当的地方,凡事都要亲力亲为。这件事的成因说起来也比较无奈,她十五岁时郑文泽就去世了,那时候老爷子的身体还没什么问题,正是对集团掌控力强的时候,她十八岁进入郑氏,从上到下,想看她笑话的人不计其数。
这么多年,她算是一路从集团上上下下的围追堵截中杀出一条血路来。最开始身边没有什么很能信任的人,所以这些年也没养成信任别人的习惯,给文件签字时不把合同完整地看一遍都没法放心,把自己全天候地绑在公司里。
不是不觉得累,只是觉得自己不能松懈下来,一旦松懈,就会被重担压垮。
不过真到了不得不做出取舍,给自己多留出一些私人空间的时候,这才现事情没她想象得那么可怕。时过境迁,她现在对公司有了一定程度的掌控力,身后还站着把谈家掌握在手心里的谈时墨,比当年的情况已经要好太多。
郑晴寒有时候静下来细想,觉得或许她这一路跑着前行,就是为了能在这个时候稍微站稳脚跟,转身过来处理还未完全破碎的家庭关系。这是辰辰的幸运,也是她的幸运。
郑晴寒拉开车门,谈时墨朝她看了过来。郑晴寒坐到他身边,整理了一下衣服,长长地舒了口气,靠到椅背上,露出一个放松的表情。
“开会时和人打了一架?”谈时墨问她。
“说什么呢,我可是守法公民。”郑晴寒解开领口的两颗扣子,让自己稍稍好呼吸一些。今天她穿着直扣到脖颈中段的女式衬衫,就算是日常穿着板正的她,也很少穿得这么正式。
“就是小吵了一架而已。”郑晴寒慵懒地说,用力呼吸了一下,觉得不勒脖子后喘气明显自由多了,轻松地闭上眼睛,让自己适当放空,“真和谁动手,我还心疼自己今天穿的这身衣服呢。谁要是让我造型乱了,我非抓他一起去幼儿园接受面试再教育不可。”
“随便猜一下。”谈时墨不疾不徐地说,“郑氏的年度重点项目,即将要开的那片临湖地皮,在开方案上,你和郑庆和产生了分歧,他还占了一点优势?”
郑晴寒下一秒就睁开眼,猛地朝他看过去。上下打量他好几遍,才警惕地问:“你在郑氏安插内应了?”
“……我觉得没必要这么看低我的信息收集能力。”
郑晴寒依旧持狐疑的保留态度:“你天天管着你手底下的大小明星,还对房地产行业的前沿动态这么了解?你不是还没就任谈氏的总经理吗?”
“快了。”谈时墨淡淡地说,“就下周。”
郑晴寒怔了一下,意外地扬了下眉。
“什么时候定下的?”她诧异地问。
“一个小时前。”
郑晴寒:“……下周的事情,一个小时前才定下,走马上任得这么风风火火啊。”
谈时墨没什么特殊的反应,清淡地说:“谈建锋和谈逸都已经不足为虑,我本来不是很急着上任,不过最近现他们好像都很舍不得,长痛不如短痛,我帮他们一把,做个好事。”
这话说的,好像他真的在理直气壮地做什么好事一样。郑晴寒摇头,不由失笑。
这个消息谈氏还没对外宣布,她在圈子里也没听到任何风声。从谈时墨口中透露出来的消息当然不会有误,那她应该算是行业里最前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了。
莫名有一种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得意感觉。郑晴寒暗中微妙地愉悦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她好歹也是谈家的媳妇,早知道好像也没什么可炫耀的。
郑晴寒事业心极强坐直身,跃跃欲试地问:“郑氏能针对这个消息,提前做一些应对准备吗?”
谈时墨看她一眼:“我要是说不行的话?”
郑晴寒婉转地实话实说:“那我可能会不小心把消息透露给我的特助——商场如战场你懂的吧?要么你就别把消息提前透露给我这个对家公司的老板,既然透露了,就别想我保守秘密。”
谈时墨对她的答案完全不感到意外,不过还是摇了摇头,多少带着点无奈地说:“也不想想谁和你才是一家的。”
他声音放得很轻,郑晴寒没听清楚:“你说什么?现在后悔可晚了啊——”
这么点小事还不至于。谈时墨说:“这周末一起回谈家吃顿饭,和老爷子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