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振却没理他,他的视线扫过骂骂咧咧抱住他,开始疯狂嘴炮输出的助理,若有所觉,顺着他翻身过来的方向看?,与侧过脸看?向这边的方舒雁视线相对?。
“方舒雁?”他确认般地问?了一遍,缓缓站直,脸上突然褪去了刚才的半癫狂半亢奋,表情冷静,眸光深沉,看?了她一会儿,径自点?了点?头。
“还真是你。”他说,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怎么,来看?我的笑话?”他问?,声?音平静而镇定,在方舒雁面前仿佛瞬间又?变回?了昔日的那个华音教授,看?她的视线矜持自得,高高在上。
在听到方舒雁三个字时,邓展鸣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突如其来地打了个哆嗦,僵立了一会儿,像是生?锈的机器一般,一点?点?将头转向方舒雁那边,在看?清真的是她之?后,脸上突然间带上了无法掩饰的恐惧。
在面对?何振时,他愤怒,痛心,觉得耻辱,但这些都不如他在看?到方舒雁那一刻的冲击大。他直勾勾地看?着依然侧对?他们坐着的方舒雁,拼命努力向后退,仿佛被她看?上一眼,就比被何振死?缠烂打这么久还要可怕,与何振的歇斯底里?相比,方舒雁厌恶的眼神更加让他畏惧。
她坐在车里?,眼神淡漠厌倦地扫过他,车窗升起,毫不迟疑径自离去的一幕,曾是他午夜梦回?,经年日久的噩梦。
方舒雁此刻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反应,注意到了也不会有所表示。她看?着何振,淡淡地弯了下唇角。
“好久不见了。”她平静地说,“何教授……哦,抱歉,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教授了,只?是个人人嫌弃的人渣。”
何振呼吸起伏,猛地喘了口粗气?,看?着她,阴森森地咧开嘴。
“我就是被再多人嫌弃,也轮不上你来说。”他冷冷地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被我看?都不看?一眼,就抛弃掉的累赘。你妈能生?出你也真是令人奇怪,我都已?经走人了,她还要生?我的孩子?那我现在还真得对?她说声?谢谢,虽然她已?经死?了,但好歹给我留下个这么出色的女儿,是我赚了。”
这话一出,连旁边的助理都听得呼吸一窒,想都不想地直接伸手,去捂何振的嘴。
然而比他反应更激烈的却是邓展鸣。他的眼底本就血丝密布,现在更是一片赤红,忍无可忍地大喊一声?,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从何振的擒抱中挣脱出来,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他狂怒地嘶声?喊着,声?音歇斯底里?,“你害了多少人的一辈子你知不知道?!你就一点?良知都没有吗?!你怎么敢洋洋得意地拿出来炫耀?!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渣,道歉!!你给我道歉!!”
何振一个猝不及防之?下,站立不稳,被他一拳撂倒在地上,到底已?经被掏空了身体,被这么突然地袭击,没能招架得住。
然而他竟然还是混不吝地笑着,从地上爬起来,腮帮抽动两下,朝邓展鸣吐了口唾沫。
“怎么,现在嫌弃你有我这个老子了?不是到处跟人说我是你的英雄的时候了?你不会还以为自己多高尚呢吧,根本就是个和邓绮冰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小混账。”
何振吊着眼睛看?向自己的儿子,出一声?嗤笑。
“踩高捧低学得像她个十成?十。你是为方舒雁闽鸣不平吗?根本不是,她现在有点?名气?,你觉得有利可图而已?。”
邓展鸣愤怒地张口欲言,何振朝他冷冷地咧了咧嘴。
“她要不是个明星,是个会所里?陪酒卖笑的贱女人,你会管她的死?活?得了吧,无利可图的事情,你和你那个亲妈都根本不会做,假惺惺的装什么正义使者。你妈当初知道我抛弃妻女也没跟我离婚,被威胁了才把我踢开。你呢?之?前还一口一个爸地叫着,轮到要出钱时才翻脸不认人。”
何振说着,竟还主动转向方舒雁,朝她冷冷地笑了一下,咧嘴的弧度满是恶意。
“你那个妈天生?容易被骗,你多少继承了点?我的基因,倒不像她那么看?着就一脸蠢像。那你可要学会擦亮眼睛,我不是什么好人,邓绮冰和邓展鸣也都是狗东西,你要是因为他们过来和我对?上,你妈在地下都得气?得不消停。”
他也只?来得及说完这些话,就被联手包围他的邓展鸣和助理捂着嘴钳制住。助理眼睛都在冒火,忍无可忍地破口大骂,恨极了这个只?会给邓展鸣拖后腿的废物亲爹,邓展鸣却始终没说话,沉默着控制住何振,脸色惨白得过分?。
方舒雁任由他们扭打成?一团,半点?动作都没有,默默地旁边了一会儿,平静地道:“这样有点?不太方便交流,麻烦把他的嘴松开。”
助理稍稍一怔,看?了眼邓展鸣的表情,默默地照做。
方舒雁之?前联系上他的时候,其实他是很惊讶的。毕竟众所周知,邓展鸣一直一厢情愿地想要认下她这个姐姐,方舒雁那边却没什么反应。助理对?此其实也能理解,因此当方舒雁问?及他邓展鸣的近况时,才在惊讶过后,破釜沉舟,大胆做主,将展风苦苦压制的隐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她今天既然愿意过来,那想必……对?邓展鸣最起码是没有恶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