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组的其他人也?都觉得错愕,怎么好像只是少了谈致北一个人,所有人就都突然忙得脚打后脑勺,比平常忙碌好些。大家午休时凑在一起,盘点来盘点去,终于得出结论,谈致北对方舒雁的风格特别了解,安排得极合她意,一般谈致北打眼过?的东西,他们都不需要再拿给方舒雁确认。
一来一回就省了好些时间,他决策权又高,兼任制片的同时,基本上相?当于剧组里的副导演。现在他不在,每个人都要多费好些功夫,自然比平常更加忙碌。
剧组的众人互相?隐秘地看看,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这两人之前谈过?恋爱,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不过?平常方舒雁平静如水,谈致北也?不张扬,两人在剧组里就像两个普通的同事,看着也?没什么特别。而直到?现在突然少了个人,就像在一张原本完全的拼图上突然撕下一块,谁都觉得不习惯。
有人私底下悄悄嘀咕:“这俩人不是据说?三?年多互相?没联系吗?时隔多年重?凑一起共事,竟然比很多搭班子有年头的导演和制片还默契。方导以后拍电影谈致北还来不来?独立电影的体量基本上也?就这样,团队人不会太?多。方导再想找一个这么合心的搭档,可真不容易了,多奇妙的缘分呐。”
说?完就被其他人吐槽:“人家在一起那么些年呢,缘分深浅还用得着你?说??”
被说?的人还挺委屈:“这不缘分之前已经断了吗?也?不知道现在一起拍电影算不算再续前缘了。你?看他们两个,之前恋爱多年就差结婚,回头现在这不就有孩子了么,刚刚好。”
说?作品是导演的孩子,着实没什么大毛病。大家对视几眼,都嘿嘿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对于剧组里的其他人凑在一起在说?什么,方舒雁完全没时间顾及。她确认完所有要经管的事,疲惫地直起腰舒展了一下,习惯成自然地伸手向旁边的小桌板上探了一下,将自己的水杯拿起来。
拿到?手时重量感觉不太?对,方舒雁顿了顿,后知后觉地看过?去,现水杯果然是空的,不久前被她喝空,没人再不声不响地拿过?去接满。
方舒雁看着手里的水杯,沉默了一下,自己起身接水。
剧组里有台饮水机,谈致北做主买回来的,理由?是关爱剧组人员身体健康,多喝热水。剧组人多忙乱,天气又热,其实不怎么有人有闲心拿着保温杯总过?去接水,矿泉水开盖即喝要方便得多。饮水机买回来后使?用频率极低,基本上见不到?谁总去那边晃悠。
方舒雁也?没那个时间和心情总去接水,她忙起来休息时间恨不得直接跳过?,没那个闲情逸致养生。不过?她的水杯里好像一直都装满热水,任她随取随喝,一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水杯总是满的。
不是保温杯,就是普通的塑料水杯,没什么保温效果。也?不是烫到?根本入不了口的温度,随时可以不用吹直接喝,温热适口,咽下去时能清晰感知到?流淌而下的暖流。
方舒雁垂着眸,接了大半杯热水,而后一点一点往下兑温度。
按了好几次出水按钮,终于调和出习惯的温度。方舒雁喝了一口,脸靠近瓶口隐约的温热水雾,在蒸汽的熨帖中?,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
放下水杯时,她站在剧组的角落,朝忙忙碌碌的片场看了一眼。
她无从分辨这里是自己的理想还是生活,只是无法否认,仅仅是少了一个人,就好像觉得哪里都空了一块,越是忙碌,越不习惯。
。
第?二天上午,剧组里送进来一个快递纸箱。
不大的箱子,写着方舒雁的名字,收件电话上写着她几年前的手机号,寄件地址闻所未闻。
谁给她寄的东西,之前认识的人?方舒雁百忙之中?还要过?来处理快递,本来打算抽空再看,但剧组买的东西一直都是写后勤的名字,不会写她,剧组没明面公开的地址又打听得这么清楚,想必这位故人并不是无的放矢。
方舒雁想着或许是故人送来的礼物,但这人又不知道她?的联系方式,大概身在圈内,但和她又没那么熟悉。一时猜测不到?具体的人选,索性让剧组后勤去帮她一并拆了,盒子和这批到?的其他剧组快递一并都处理掉。
后勤领命而去,方舒雁继续开拍下一场。刚过?了两分钟,突然听见后勤一声惊恐的尖叫。
一个男人叫得这么尖利,还真是蛮吓人的。方舒雁被他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嗓子惊得抖了一下,贺深的动?作也?是一顿,转头看了过?去。
这场戏肯定是要ng了。方舒雁打了个手势示意重拍,也?看过?去,问后勤:“怎么了吗?”
后勤脸色煞白,闻言愣愣地看了她一眼,眼中?犹带惊恐,小声说?:“方导,你?的快递……”
方舒雁微微皱眉,朝他走过?去。
她收到?的快递被后勤扔在地上,纸箱打开,露出满满一盒子垃圾。
不是干燥的纸张与包装袋,一个白色塑料袋里面包着鸡蛋壳,果皮,吃剩的骨头,沾满黄渍的纸。湿淋淋地混杂在一起,隔着袋子,迫不及待地散出半馊的腥臭。
方舒雁看得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塑料袋突然自己动?了两下,一阵窸窸窣窣中?,一只灰毛老鼠在垃圾袋里动?来动?去,活动?间露出半个身体和一截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