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电影的剧组人员我大致了解过,人不需要那么多,导演和编剧既然都是你,那用到?的人就更少,只需要一个合格的制片给你从旁协助。不过从实?际出,这个剧组的安全系数确实?不是很?高,需要协调的地方还多,咱们公司目前?还没有攒这种剧组的经?验……”
他说的每一条问题都很?实?际,方舒雁听得认真,对他话里?的为难表示理解。
她上一部电影的拍摄场景构成人员极其简单,但人总不能一直困于这种极简成本的打闹之作。上次的制片她可以同时兼任,这次就一定要好好找个能够合作的搭档出来。
方舒雁思索着稍稍蹙眉,已经?在思考要从什么渠道招聘公告。
未曾想谈时凯说着说着,突然口风一转。
“好在关键时刻,有一个人挺身而出,接下了这个重任。”谈时凯用一种欢欣鼓舞的语气振奋地说,一指谈致北,根本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一鼓作气地迅继续。
“这之前?他也有一定的接受培训经?历,和三个投资方也都说得上话,最关键的部分不成问题,相信你们磨合得也不会慢。那么这个最难的问题就算是愉快地解决了,恭喜!”
恭喜什么?方舒雁微张着嘴看他,好一会儿才?消化了他的意思。
她慢慢皱起?眉,表情微冷,平静地问:“这是个不高明的玩笑吗?确实?一点都不好笑。”
邵明远更是直接冷笑了一声?回去,语气不屑。
“当?制片?他?”邵明远嗤笑着问,眼神中满是嘲讽,“某些人还好意思说我妨碍舒雁工作?也不知道现在是谁在拼命拉她后腿,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谈时凯耸耸肩,看向谈致北。谈致北无声?坐直,平静地开?口。
“公司投拍的项目,一般挂名总制片的都是凯哥。”他说,做这个决定似乎经?过了深思熟虑,被极不友好的质问也没什么特殊的反应。
“独立电影剧组规模小,只需要一个制片,不需要无谓的挂名。凯哥家里?正有孕妇,不可能这个时间?离开?家,去统筹一个危险系数那么高的剧组。嘉华第一次投拍独立电影,也不会有很?专业的制片人愿意冒这个风险过来,我没有在座诸位想象得不合适,起?码我无所谓条件艰苦。”
邵明远心中不快,嗤之以鼻地出言反问:“他不能上,你就行了?与其让你做这个制片,还不如我来,起?码我和舒雁合作过,清楚她的一些拍摄习惯……”
谈致北看了他一眼,从自己面前?的文?件里?抽出一份,直接向他的方向一推。
“也可以。”他说,“这是一份《意外事故免责协议书》,业内拍爆破等危险戏份时的标准模板,剧组拍摄过程中可能遇到?的问题都在这里?。”
邵明远没想到?他不和自己争辩,反而拍出一份免责协议书。他一个金融系毕业生,对电影相关实?在是没有太?多研究,一时着实?被唬住了一下,无法克制地心生迟疑。
他是家里?的独生子……追人是追人,但不至于玩命吧?
“拍戏哪有那么危险?危言耸听总要有个限度吧?”邵明远嘴硬地勉强回了一句,干巴巴的,第一次底气不那么足,看着不远处的免责协议书,没有伸手。 他下意识看向方舒雁,方舒雁也朝他看了过来,安抚地摇了摇头。
“别跟他一般见识。”她说。
邵明远心下稍安,心说舒雁都说了没关系,用你在这里?危言耸听。他看向谈致北,正要说话,却看到?他将?那份免责协议书拿了回去,翻到?最后一页,在上面利落地签字署名。
动作和神情都平淡得过分,对于可能会面临危险这种事,没有半点迟疑。
邵明远突然噎了一下,想说的话顿时全都没法再说出口。
。
由于没有人再提出更合适的人选,谈致北成了制片这件事,竟然就这么诡异地定了下来。
方舒雁反对无效,直到?离开?会议室时都皱着眉,肉眼可见的不快。她倒也没为难其他无辜的人,只回到?家时,在阳台站了一会儿,没多久就看到?谈致北的车也开?回来。
方舒雁拨通了他的电话。
谈致北刚下车就听到?了手机铃声?响起?。他顿了一下,很?快接起?电话,竟然同时仰头向上看,和方舒雁径直对上视线。
隔着六层楼,两人一上一下,遥遥相望,表情都晦涩模糊。
方舒雁平静地问他:“可以别这么任性了吗?”
“这不算是任性吧。”谈致北轻笑一声?,声?音同样平稳,“我只是想要实?现梦想而已。”
“怎么,你的梦想也变成拍电影了?”方舒雁深吸口气,忍不住语带嘲讽。
怎么会。谈致北遥遥地看着她,摇了下头,语气低柔。
“只是想实?现你的梦想而已。”他说。
方舒雁忽地沉默,片刻后,将?他说的话又?学了一遍给他,声?音带笑,面无表情。
“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么多闲功夫挥霍,去给自己设定什么挂在嘴边的梦想。”她说,轻笑着问,“你这不是看得很?清楚吗?现在又?在说什么呢。”
“不是拍电影这种挂在嘴边的梦想。”谈致北说。
方舒雁等了几秒,看到?谈致北仰着脸,隔着六层楼的距离定定看着她,朝她露出个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