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那种陌生的烘焙甜香味。
方舒雁突然微微恍神。
就这么?稍稍出?神的功夫,手上的摄影机突然被拿走。
方舒雁回过神来看他,谈致北低头翻着她拍的方慧,看了一会儿,说:“我记下?了。”
方舒雁微微一奇:“记下?什么?了?”
谈致北把?摄影机还给她:“你妈妈现在长这样,等到以后见面的时候不会认错。”
他又问:“是因为看得入神了,所以没听见我的电话?”
方舒雁像是刚才确实没听见一般,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又看向他,微微扬眉:“凌晨三点半给我打电话?万一我睡着了呢,也不想着如果吵醒我怎么?办。”
谈致北看着她,说:“我在楼下?站了有?一会儿。”
方舒雁动作微顿,弯了弯唇角:“怎么?不上来?怪不得感觉你身上很凉,这几天降温,还在外面站着,难怪。”
谈致北稍稍抬眉:“怎么?感觉到的。”
坐过来时扑面的那种气息?方舒雁稍微思考了一下?措辞,还没回答,谈致北突然手臂一勾,将?她抱进了怀里。
“给我暖暖。”
一瞬间各种浮于表面的味道都侵袭过来,将?她围困其?中?。方舒雁没挣扎,乖顺地任他抱着,只?说:“我身上也不太暖和。饿吗,要不煮个夜宵给你?冰箱里有?汤圆,厨房有?食面。”
“果然不太暖和。”谈致北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抬手摸了下?她的指尖,又转移到她的脸上,指尖在上面碰了碰。
他的指尖向来冰凉得过分?,一到秋冬更是如此。方舒雁被冰的颤了一下?,将?脸偏到一边,不愿意让他的手指继续戳在上面。
谈致北收回手,说:“你每次做噩梦都是个这个反应,手脚冰凉。”
方舒雁动作忽地停住。
谈致北声音很低地笑?了,下?巴在她肩膀上摩挲了一下?,丝擦过她的侧脸。
“你当我是谁啊?”他低笑?着说,“谁会比我更了解你。”
方舒雁嘴唇轻抿,头依然偏向一边,摆明了不想搭理他。
谈致北又问:“今天又做什么?噩梦了?和之前几天一样?”
方舒雁转过头来看他,这下?是真?的感到惊讶。
这人最近几天一直在申城那边,为演唱会做准备。她录完选秀节目回来时他就已经动身离开,直到今天演唱会结束才回来。
至于方舒雁为什么?明明没有?行程,依然没过去当嘉宾,两人心照不宣,都没提起。
方舒雁努力?回忆了一下?,又探究地看他一会儿,还是没想通他是怎么?现的,于是直接出?言询问:“你怎么?知道我前几天也做噩梦了?”
谈致北面色淡定,直言不讳:“猜的。”
方舒雁:“……”
方舒雁理性地评价:“很会猜,看来说胡话的本事?不错,我以后会注意分?辨。”
谈致北失笑?,起身走向厨房,烧了壶水。
快烧壶效率不错,他烧得不多,很快就倒了杯热水出?来,递到她面前。
盖子拧紧的玻璃水杯外面套了毛茸茸的杯套,方舒雁接过之后,无意识地双手捧住杯子,像捧住了一个硬质热水袋,很快感到从指尖开始,全身上下?都暖和了起来。
刚才怎么?没想到烧点热水来着,方舒雁在温暖的感觉中?微微出?神,开始思考起这个漫无边际的问题,很快就意识到了答案,顿时稍稍一怔。
谈致北坐在她身边,对她张开双臂。
“过来。”
方舒雁顿了两秒,顺从地靠过去,被他抱进怀里。
“你做噩梦总是间歇性的,隔一阵就开始做,每次开始了都不是一天两天能结束的,经常会一连做七八天,每晚都在那个时候醒。”谈致北说,而后问她,“没我在还能继续睡着吗?”
方舒雁埋在他怀里,抱着杯子,短暂地沉默。
而后无声地摇了摇头。
她其?实一直很怕一个人住。
小时候和妈妈相依为命,并没觉得日子过得有?多难熬。方慧是个乐观旷达的人,再苦再累的时候也总是很有?精神,很好地安抚了她天生敏感细腻的心,让她不至于悲观地想东想西。
只?是在方慧患病之后,过去受过的苦就都成了她无法摆脱的噩梦。她开始频繁在深夜时分?一头冷汗地惊醒,身边的一切都成了折磨方慧的罪魁祸,连同她这个累赘的女儿也是元凶,朝方慧苛刻地一拥而上,将?她的身体摧垮。
她从没和方慧说起过这些,没法解决不说,也会让方慧承受更多的压力?,她不能这么?不懂事?。
在她的梦里,千般万般的凶手中?,最值得恨的向来是那个抛弃怀胎八月妻子的男人。
这个男人在她的梦里一直没有?脸,她不知道他现在的去向,生活得怎么?样,只?能将?他化作一个邪恶的符号,在每一个噩梦里一遍遍浸满怨怼仇恨,逐渐变成她挥之不去的梦魇。自从前段时间在方慧那里终于知晓这个人的名字之后,这个男人在她的梦里明确了脸,进化得更加面目可憎。
现在她见到了何展鸣,看到对方无忧无虑的天真?样子,过去受过的所有?苦在梦里自动补全了对照组,在她和妈妈艰难谋生,狼狈度日的时候,那个男人和他的孩子却过得那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