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什么?”
齐泽文有些疲惫,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撑住半张脸,“继承人,遗产……”
齐穆觉得跟自己的父亲没什么话可说了,再谈下去他的伤口似乎就要开裂了。
齐泽文看齐穆闭上了眼睛,要送客的样子,他站了起来,“我准备把霈霈送走,她年龄小,过几年就忘了……总会过去的……”
齐穆想问齐霈霈怎么样了,话刚到嘴边又咽下。
还能怎么样?
他要齐霈霈跟他在一起,他喝醉了忘记了带套,可这些后果全由齐霈霈承担了。
由他的亲妹妹承担了。
他的脑袋里好像有电钻,疼得他全身蜷缩了起来,拼命按铃想要护士来给他打一针吗啡。
齐穆出院回家后,看见自己的手机放在床头边,他试了一下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他充上电,开机。
上百个来自霈霈的未接来电,二十多条短信,他一条一条翻着,看齐霈霈说孩子没了,说被爸爸关在半山腰上,说自己签了股权转让的协议,说要去F国,说在等他。
他看完一条删掉一条,最后关了手机,拔掉手机卡。
他没办法给她一个交代,就让他欠她一辈子好了。不论齐霈霈将来是恨他,或者再也不见他,他都会接受,因为那是他应得的,他活该。
齐穆抬头,看着阳台玻璃门上的自己,面容憔悴,红着眼睛,头顶一层青茬,活像个正在蹲大牢的。
他把手机狠狠砸向玻璃门。
“我操|你大爷!”
齐霈霈从美术馆里出来,坐在喷泉边上,盯着广场上形形色色的人呆。
过了一会,手机响了,她从包里找出手机,顺手摸出烟盒和打火机。
“喂,何姨。”她偏着脑袋夹住手机,点着了烟。
何姨问她:“晚上回来吃饭吗?”
“晚一点回去,不用等我了。”
“那我把饭留在冰箱,一定要热了再吃。”
齐霈霈吐出一个烟圈,应了一声,“知道了。”
本来都要挂电话了,何姨突然问:“你是不是在抽烟?”
“没有。”齐霈霈很冷静,“家里的烟头都是朋友的,不关我事。”
“那就好,别抽烟啊,对身体不好,你爸爸昨天还打电话了,问你最近怎么样。”
“让他别操心了,好好工作,我挺好的。”她低头在烟盒上摁灭了烟头,“我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