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母亲走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像昨晚那样,睡得如此安稳了。
没有不断轮回的噩梦,也没被轻易惊醒。
她甚至梦到了儿时,母亲温柔的怀抱和第一次吃到的桂花糖糕。
就连肩膀的伤口,似乎都没那么疼了。
锦瑟进来给她的伤口换药时,慕容嫣才明白这不是自己的错觉。
她肩膀上,本该养上一两个月才能结痂的伤势,竟然已经恢复如初了。
慕容嫣第一时间想起了那杯茶。
心怀感激地向着莲曜他们住的地方躬身一礼,慕容嫣让锦瑟给自己将绷带重新缠上,脸涂白,在马车上继续装伤员。
若是平常,她定要琢磨如何让贵妃把局做下去,如何尽快收网。
可现在,她却无心在意那些细碎琐事了。
她脑海里浮现昨日记住的那几个看不懂的字。
昨天虽然因为观察它而耗费了大量精力,但一觉起来神清气爽,精神都好了许多。
慕容嫣从喝到那杯茶时起,就已经明白,像莲曜和夜辰这等人物,是断不可能入宫做她父亲的妃子的。
可笑齐贵妃认人不明,竟会将她们当做敌人对手。
当然,确认二人身份不俗后,慕容嫣最担心的就是她们传授给皇帝的延寿之法了。
如今既已得了准信,她便放心了。
慕容嫣很了解自己的父王,他要是能节制,母猪都能上树。
随后她又想到莲夜仙子昨夜说的那句“你来了,他们便没了”。
他们又是谁?
“昨天都有谁去见了二位仙子?”慕容嫣忽然问。
锦瑟道:“昨日傍晚时分,两位仙子刚入住驿馆房间,陛下就带着贵妃娘娘和十一皇子又去了一趟,嘘寒问暖了一番,后来主子您才去,您去了之后,其他几位皇子公主和几位妃嫔得了消息,都去拜访了,但二位仙子闭门谢客,谁也未见。”
慕容嫣奇道:“我那些哥哥姐姐们,竟有那么懂礼数?”
锦瑟笑道:“被主子猜着了,昨日八皇子仗着身份强闯了二位仙子的房间,被曜辰仙子打了一顿丢了出来,后来曜辰仙子直接将驿馆的一座假山搬起来堵在她们住的房间门口了。”
“主子您睡着了没看见,那做假山那么大,少说有几百公斤,曜辰仙子那样娇滴滴的一个美人儿,竟然只用一只手就把它搬起来了!随手一丢,地上铺着的石砖都被砸裂了。”
“陛下闻之此事,立刻将八皇子臭骂了一顿,下旨禁足三个月,并吩咐谁也不许去打扰二位仙子,底下那群人这才消停。”
慕容嫣点头,又仔细叮嘱道:“昨夜之事,切莫告诉任何人,有人问起来,就说是我病中郁闷,出去散心时不慎晕倒了。”
锦瑟点头,“主子放心,奴婢省得。”
慕容嫣又道:“去将我从前画画用的笔和颜料找出来。”
“是。”
锦瑟对着马车外面随行的太监吩咐了几句,没一会儿,两个小宫女抱着一堆盒子送了进来。
“这些颜料放久了,好多已经不能用了,主子许久不画了,今日怎么想起它们来?”锦瑟一边帮着慕容嫣挑拣能用的颜料一边问。
慕容嫣道:“两位仙子是方外之人,不喜金银俗物,但既然入世,必是对人世间的事务好奇的紧,她们二位不喜欢别人前去打扰,那我便把这里一些有意思的故事画出来,配上文字,送给两位仙子解闷用。”
锦瑟道:“还是主子别出心裁!那些皇子公主就会送些俗物,还舍不得大方些拿真的好东西来,如此功利,二位仙子自然不待见。”
慕容闻言,脸色一肃,“跪下。”
锦瑟立刻跪在了她的脚边。
“你这两年胆子越大了,这样不谨慎的话都能随口说出来,我往常怎么教你的,全忘了吗?”
“奴婢知错了,奴婢一时口快。”锦瑟连忙道。
慕容嫣道:“这宫中人多口杂,我不比贵妃,可以纵的下人随意笑闹,便是我说错了话也要受罚,更何况是你,切记祸从口出。”
“是,奴婢知错。”锦瑟虚心受教。
“起来吧,这几样颜色的颜料没有了,你找一趟内侍官,让他们去找齐了送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