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楠找了个位子心定地坐下来,把牌子靠在一旁,来来往往的等人不免都要朝她多看两眼。伊楠以他们的目光端详了一下自己这身挺的工作服以及那枚暴露身份的牌子,也有些不自然起来
她把接机牌反压在旁边的空位上,抿了抿唇,安心等候。
枯坐干等似乎是这世上最无聊的事,伊楠不知朝着出口处扭了多少回脖子,才把班机从天空盼到了地上。
有客人66续续地出来,伊楠振了振声色,重拾起牌子,汇入接机队伍中。
虽然明知与对方互不相识,她还是睁大了眼睛去辨认,忽然又觉得有,仿佛在玩一场暗号游戏。
她唇边的微笑被一名戴着墨镜的年轻男子适时捕捉到,他在镜片背后仔细端详着那张熟悉的脸,目光缓慢移动,看清她手里的牌子,证实了他的猜想,唇角一翘,他低着头随旅客一起涌出来
。
“姚伊楠!”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伊楠本能地回过头去,看到一张陌生的笑脸,大大的墨镜遮住了他整个眼部,她有些讶然。
那人嘴角扯着笑,对着伊楠迷茫的脸,口气肯定道:“不知道你要接的人就是我么?”
伊楠张了张嘴,有点被揪到错处的局促,机械地回以一笑,“您好!您是?”
男子的目光似乎在墨镜后面审视着自己,即使隔着那一层黑黝黝的镜片,伊楠都能感觉到一丝肆意火辣的味道,她有些不舒服起来。
他终于将墨镜摘下,一张清秀白俊的面庞袒露在伊楠面前,那脸上的轮廓和神色有几分似曾相识的味道。“怎么,不认识我了?”男子微笑着盯住她。
伊楠的目光仍然暮怔,脑海里却似电影的蒙太奇一般来回飞地切换,她终于露出恍悟的惊喜,“啊,你是志远!许志远!”
“BIngo!”许志远见她猜出来了,不觉得意地打了个响指,面庞的笑意更深。
那遥远年代的美好记忆一下子如灌水般倾泻了出来,他们第一次去喝咖啡的情形,在江南古镇写生的零零总总,此刻如此鲜活地映在伊楠的脑海里,她由衷地向他微笑,但是很快,那笑容像
被冻住似的僵了一僵。
伊楠是在志远彻底离开后才遇到梁钟鸣的,因此,一直以来,许志远和梁钟鸣在她的记忆里是分开保存的,尽管她知道他们是兄弟,却不太能够把他们真实地联系在一起,所以,在见到志远
的瞬间,内心深处被激活的是那段美好纯粹的校园时光。
然而很快,她从幻梦中苏醒过来,她想到了眼前的这个人还有的另一个身份―――梁钟鸣的弟弟。
现在,弟弟出现了,那么,梁钟鸣呢?!
志远见伊楠面色突变,遂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看见我好像不太高兴。”
伊楠惊醒过来,面前一笑,“怎么会。”她很快恢复到职业状态,无论如何,许志远现在最关键的身份既非她的昔日同窗,也非梁钟鸣的弟弟,而是云玺的客人。
“你的行李呢?”她问。
“直接送酒店了。”志远笑吟吟道,她的眼睛始终凝视在伊楠的脸上,仿佛看不够似的,伊楠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却只能装作不知。
“既然这样,那我们走吧,车子在外面等着呢。”
“好!”他爽快地回答。
62转折(二)
或许是记忆的痕迹太过深刻,在伊楠的印象里,志远永远都是一副腼腆内向的小男生模样,所以当看到他挥手将司机“赶”下车来,大胆地车在高上飙车时,伊楠多少有些目瞪口呆之感,
这才意识到志远早已今非昔比,他的一言一行无不流露出只有富豪子弟才有的娴熟流畅和漫不经心,她不觉想到了冯奕对他的评价―――远大最年轻的董事长。
的确,此时坐在她身旁的不再是数年前与她畅谈古今的那个青涩少年,他早已蜕变了,蜕变得与伊楠印象中的那个人面目全非。
志远显然没有她那么思绪混杂,由衷地叹道:“好久没这么舒服地飙车了,在家里我妈老是唠唠叨叨的。”
“你母亲也是关心你啊!”他的每一句话都能够与伊楠记忆中的过去准确契合起来,她记得他跟母亲关系一直不怎么好,而在看来,他的家庭危机应该算解除了吧。
志远扭头飞瞥了她一眼,“我知道,以前不懂事。总是跟她大吵大闹,其实天底下,只有母亲才会真正关心自己的孩子。”他的语气不知怎的有些阴郁,伊楠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好在志远也察觉了,立刻转而道:“你呢,这几年过得如何?我最初听说你在云玺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后来找冯奕才得到证实,他还跟我说,你打算辞职。”
伊楠心上的一个疑问似乎有了答案,她有些不确定地问:“不会是你……”
志远忽然朝着前方大笑一阵,然后扭头飞快地向她挤了挤眼睛,“有猜对了!是我要他把你留下来的。”
伊楠心中五味杂陈,竟分别不出自己是高兴多一些还是无奈多一些,她千算万猜都没想到会是志远,她旋即又回过味来,“你跟云玺是……什么关系?”
冯奕凭什么要听许志远的?!
志远又朝她挤了挤眼睛,“罗德你知道吧,云玺的直接投资人,也是互通投资的理事,我们许氏有不少钱都在互通,由罗德帮着运营管理,投资酒店其实用的就是许氏的钱,嘿嘿,换而言之我是云玺最大的股东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