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是他干的!”池清几乎粗鲁地打断他,恨恨地确实斩钉截铁地一口堵死。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单斌立刻嗅到了异样,步步紧逼,“你对他究竟了解多少?”
池清却不再吭声,转过脸去,摆出一副拒不合作的架势来。
“罗俊在泰国已经当上了一个大黑帮的头子,他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你知道吗?你这样一意孤行地袒护他,你觉得值得吗?池清,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在那样的环境下。”
池清眉眼间微跳,仿佛被单斌点中了要害,她竭力保持冷漠的姿态,却不知自己即使最微妙的表情变换也难以逃脱单斌的锐眼。
长久的沉默后,单斌决定以退为进,长舒一口气,徐徐站起身来。
“好吧。”单斌最后看她一眼,“既然你不肯说,那我走了,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如期听到池清那句无力阻止,“等待。”
他回头,看到池清痛苦而沮丧的表情。
如今的她,已是山穷水尽,不管她有多么怨恨单斌他们,可是眼下,除了凭借他们的力量,她还能找到什么别的帮助吗?
单斌复又在她对面坐下。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就问吧。”池清了无生气地说。
“你跟罗俊分手后,有没有再联系过?”
池清迟疑了一下,终于妥协地点了点头。
那时,她怀了果果已经快八个月了,终日躲在刘永忠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刘永忠尽心尽力地照顾她,让她别为钱担心,安全地把孩子生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无数个夜里,她双手捧在肚子上,感受小宝贝调皮的胎动,思念犹如风中摇曳的细丝,缓慢悠扬地荡开来,又被她用力扯断,然而,无论再怎么努力,始终是藕断丝连。
她甚至在恍惚忆起罗俊的瞬间,开始有了不切实际的幻想,此时此刻,如果有他在自己身边,该有多好。
这样的念头让她惶恐不安。
她以为切断了一切关联,他们就真能如同路人再无相干,实际上,要做到这一点,是何等艰难。
她想起了母亲,想起她临死前的惨状,心,终于再度一寸一寸地硬了起来。
就这样,日子在反复的煎熬中如流水般趟过。
有一天,刘家来了个陌生人,指名是来找海棠的,刘永忠惴惴不安地把他迎进屋里。
那个自称叫“赵仁”的人,生的五大三粗,浓眉大眼,有股天生的霸气,跟海棠说话倒是挺和气的,“俞小姐是吧?是罗老板叫我来找你的。”
海棠的肚子已经挺得很大,楸着衣摆的手微微颤,她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淡淡回道:“你认错人了,我不姓俞。”
赵仁讶然,横眉竖眼地朝刘永忠嚷:“你是刘永忠吧?”
刘永忠瑟缩地点了点头。
“那就没错!”赵仁斩钉截铁地判断,从兜里掏出一叠钱来,搁在海棠身边。
“罗老板吩咐了,让我给你找个好点儿的住处。”
海棠绷着脸,不为所动,“请你把钱收回去,我们不需要。我也不认识什么罗老板。”
赵仁再度讶然,看看刘永忠,“喂!怎么回事?她难道真的不是俞海棠?”
刘永忠的目光有些慌乱地在海棠与赵仁之间来回梭巡,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样的场面。
赵仁的目光落在海棠高高隆起的肚子,迟疑了片刻,指指刘永忠,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问:“你是孩子的爸爸?”
海棠和刘永忠的脸同时涨的通红!
刘永忠刚支支吾吾地想要否认,海棠突然开口了:“是。”
赵仁瞪着一双金鱼眼,暗忖,“可惜了,一朵鲜花愣是插进了牛粪。”心头却还是隐隐泛起狐疑。
不过,海棠虽然貌美,性子却怪异无偿,且又是罗俊交代要关注的人,赵仁也不欲多管闲事,不该知道的事,他一向不多加思索和打听,这是他的为人处世之道。
除了钱,还有几句话他也一并捎上了事。
“罗老板让我转告你,他人在国外,不方便过来。以后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找我就是。”说着,他把一张写有联络方式的字条也搁在那叠钱上。
室内出现了零度以下的凝滞,赵仁打出道以来还从没遇到过如此麻烦的场面,只得在心里暗叹一声,“女人真是麻烦,越漂亮的越麻烦。”
即将离去时,身后这个美丽的女子到底没有按捺住,“等等。”
赵仁蹙着眉转过头来看她。
海棠的手搭在腹部,那坚实的质感忽然冲垮了她仅有的理智,她知道自己这样很没出息,可是就这么放他走了,她又心有不甘。
牙齿咬得嘴唇都快滴出血来了,她才含混地问道:“他……怎么样?”
赵仁当然也不是真傻,自然明白海棠言语中的“他”指的是谁。
“哦,你说罗老板啊,他在泰国,马上就要结婚了。”
“结婚?”海棠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心神恍惚。
“是啊,跟天合会的尤小姐。这次多亏了她,才救了罗老板一条命。他们下月底举行婚礼。到时候,罗老板就是天合会名正言顺的老板了。”
赵仁说起这些也不免生出几分得意来,他原先只是跟别人做蛇头生意的,和罗俊早就认识,这次罗俊潜入泰国就有他一分功劳。罗俊与他分手时曾经允诺过,如果能够活着,将来必定不会亏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