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她头脑昏沉地躺在床上补眠,没睡多久,小林就给她打来电话,万分抱歉地告诉她,她临时接到个出差任务,晚上来不了了。
杜悦大失所望,但转念想想,人家也没义务照顾自己,只得强按下失落的心情,接受这个事实。
小林给了杜悦一个手机号码,jooyoo是她一个挺要好的同事的:“你有什么事可以找她,她人很热心的,我都跟她交代过了。保姆的事,她也在帮你打听着,一有消息就会告诉你。”
道了谢,又闲聊了几句,小林就匆匆挂断了,她是在机场给杜悦打的电话,马上就要登机了。
杜悦睡意全无,黯然失色,为什么关键时候总是她一个人面对,难道这就是她的宿命?
她换了衣服,准备自己跑一趟市,没人陪,饭还得吃。
工作日的下午,街上冷冷清清,幸亏阳光不错,杜悦的心情稍稍挽回了几分。
市和她居住的小区仅隔两条街,步行过去也就七八来分钟路,杜悦身子不便,走得极慢,不时打量街道两边,以避开疾驰而过的车辆。
圣诞节刚过去没几天,很多店铺玻璃门上的圣诞老人头像还张贴着,颇有几分节日的喜气。
杜悦采购了一些必须品,她不敢多买,生怕一会儿爬楼梯受罪。经过水果货架时,蓦地想起小林的那番嘱咐,不觉驻足挑选。
冰糖橙不错,一只只油光锃亮的,她拣了六只,称完重就扔进小推车里。吃苹果会长苹果脸蛋,那吃甜橙呢?
孤孤单单拎着两袋子食物走出市。
才一会儿功夫,天居然就阴下来,沿街的彩旗被风刮得扑哧作响。杜悦抬头看看天空,一朵朵灰色的云正急急赶来,覆盖住了整片天空。
也许要下雨。她不无忧虑地想,脚下稍稍走快了些。
“哧”的一声响,右手上拎着的马甲袋一下子轻了不少,杜悦低头,现袋子破了,圆滚滚的甜橙争先恐后朝四面八方散去。
该死!她气恼地低骂一声,想要弯腰去拾。却哪里够得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欢快地越滚越远……
她咬着唇杵在原地,一动不动,静默中,她的眼前逐渐雾气朦胧,眼眶中的泪水越聚越多,最终承受不住重量,顺着脸颊滚落下去。
一瞬间,她想到了很多,自己走过的弯弯曲曲的路,经历过的各种挫折,承受过的各种压力,明明都已成过去,jooyoo现在却像过电影似的在她脑海里一一闪现,那些艰涩的情绪扑回来紧紧攥住她,让她感到彷徨无助。
往后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可她陡然失去前行的勇气,仿佛被遗弃在一片苍茫的大地中,前不见头后不见尾,浑身寒透。
她像个孩子似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世界在她的泪眼中婆娑摇晃着。透过模糊的视野,有个男人的身影从路边的汽车里走下来,站在远处朝她望了好一会儿,然后弯腰去拾地上的甜橙。
那身形和举止似曾相识,她不敢相信,一下子忘记哭泣,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想看清楚。
他直起腰,臂弯里捧着甜橙,慢慢向她走来。脸上是温润从容的笑意,熟悉得让杜悦心悸。
他在她面前止步,杜悦仰头望着他,梦幻终于变成现实。
她很想朝他洒脱地笑笑,可是鼻子里的酸楚风起云涌,令她无法控制,嘴巴一咧,她比之前哭得更凶。
许晖接过她手上那只完好的袋子,把jooyoo甜橙全部装进去,帮她拎着,俯看她。
杜悦的泪水还在疯狂地从眼眶里涌出来,她想开口问他,努力了几次,都说不出话来。
许晖伸出手指擦着她脸上没完没了的泪水,他的心也随之酸酸的。他把杜悦拥进怀里,紧紧搂住。
前一分钟还在荒野里艰难挣扎的杜悦,此刻像被拽进纷繁的人间,四处的景象不再冷寂,耳边的风声也不再凄厉。
这是第一次,她置身于许晖的怀里,却不再忐忑不安。她相信这一次,他不会再让自己失望。
许晖拥抱着杜悦,他仍能感觉她浑身轻微的颤抖,许久前的那种痛又回到心里,他曾经丢过她两次,现在,他再也不会放开她。
“杜悦,”他埋在她散飘逸清香的间,深沉告白,“我爱你。”
杜悦哽咽:“我,我知道。”
“嫁给我,好吗?”
许晖现自己提出这个请求时,久久萦绕在心头的障碍早已不翼而飞,他变得迫切而热情。
“……好。”
冬日萧索的街头,这紧紧相拥的一对情侣恍如最美丽的一道风景线,给愁云惨淡的天地增添了一抹温暖的亮色。
他们,不过是这凡尘俗世中最普通的一对男女,有着各自的私心和计较,他们相遇过,又因为这样那样的缘故迷失在茫茫的人海中。
幸运的是,他们最终又都不舍地回头、转身,重找回了彼此。
这个世界是无情冷漠的,这个世界也是温馨浪漫的,全看你自己愿意如何选择。
☆尾声
病床上,已近临盆的杜悦刚接完妈妈的电话,门便被推开了,许晖提着个装了饭盒的袋子走进来。
杜悦欣喜地告诉他:“我妈妈后天过来!”
“好啊!”许晖笑道,“到时候我也能多个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