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还看到相伴在红色车身旁边那辆她再熟悉不过的黑色的车,虽然也只是一个车顶,可她蓦然间就认清了。
她何曾有过那样的聪颖,只一眼就心下了然,可是这样的顿悟,令她惊恐,令她窒息。
“妈妈,妈妈……”易天早已惊吓的木掉了,只会叫这一声。
莱贞完全失去了意识,一点一点的矮下去,最后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她再也抱不住易天了,浑身象筛糠一样的抖着。
所有的嘈杂声如退潮般骤然消隐,只剩下她自己的心跳,越来越明晰,越来越大声,终于盖过了所有的知觉,成为如雷般的阴戾,在身体里轰然炸开,分崩离析……
人们都围在河边观望,惊叹,没有人来注意她。安慰她的只有易天,他的小手死命的搂住她的颈。
“妈妈……”
当莱贞的意识再度回来时,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满目所见是一片雪白,能闻到淡淡的苏打水的味道。
她动了一下,可是全身乏力,略一呻吟,一个身影就凑近了她。
“莱贞,你醒了?”那个和煦的声音原来是江浩然,她的心莫名的痛了一下。
“易天呢?”她费力的问,奇怪自己怎么跟生了场重病似的无力。
“在家里,有张婶带着呢,你尽可以放心。”
张婶?莱贞想思考一下来龙去脉,可神经却痛了起来。
江浩然在她身边坐下,将她小心的扶起来,喂她一点水喝。
“你昏睡了两天两夜,高烧,还说胡话。今天早上烧才退了些。”
“哦。”莱贞麻木的应了一声,不思考的感觉真好,“我觉得有点饿。”
“想吃什么,粥好不好?医生说你暂时只能吃些流质的东西。”江浩然温言的建议。
莱贞无所谓的点头。
“那,我出去买,很快就回来,你坐着别动。”
莱贞只是点头,眼看着江浩然快步出了病房。
又剩她一个人了。
头还是晕,无法理清思路,莱贞就这样怔怔的坐着,什么也不想,真好,平静如斯,仿佛什么也没生过。
“真惨,听说还是xx公司的总裁。唉,好端端的一对夫妻,怎么会搞成这样……”
两个护士从病房前走过,尽管声音压得很低,但还是飘进了她的耳朵。
“轰”的一声,身体里有某处伤疤就这样轻易的开裂了。
莱贞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紧了被子,恨不能将它撕开,可是还是压不住,那呕心沥血的痛直泛上来,稍顷就冷汗淋漓。
昏迷的时候,她一直做着同样的一个梦,他远远的对她招手,然后微笑着对她说了句什么,忽然一个转身,就那样消失了,她怎么追也追不上,心里满是凄楚。醒来却是一身伤痛。
江浩然果然很快回来,手里拎着热气腾腾的粥。
仔细的打开来,递到莱贞面前,笑道:“要我喂吗?”
莱贞好像没听见一般,脸上的气色却是异样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