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舟的眼里逐渐起了怒意,他缓缓道:“晓雪,别再拿自己的命当筹码,你威胁得了我一次,绝对不可能再有第二次。”
他走近了两步,用轻柔的语气无限讥讽的说:“有种……你就割下去。”
他的声音象魔鬼一般蛊惑了晓雪,所有的血都望头上涌,她终于明白,海舟已经彻底不在乎自己了,他看着她的眼里结满了冰霜,即便此刻她真的死了,也许他只会感到解脱的愉快罢。
他毅然绝然的拔腿要走。
晓雪连哭泣都已经忘却,悲愤包裹在心间,她只想泄,唯一的方式就是伤害海舟,于是,所有的理智都抛到了一边,她绝望的大叫了一声,象敏捷的猫一样扑了上去。
海舟骇然回头,眼前银光一闪,伴随着厉声的呵斥,他机巧的夺下那把刀,手上还是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滴答的往外冒血,他忍无可忍的将晓雪扇倒在地。
血流在浅色的地毯上,狰狞的形状惊醒了晓雪,她浑身软了下来,匍匐在地上,放声痛哭。海舟愠怒的跨步上前,一把捏住她的下颚,恨恨的望着她道:“怎么,你还想杀了我?”
晓雪的脸上布满泪痕,红肿的眼里失却了疯狂,只有无尽的绝望和哀痛,她一味的摇着头,那悲痛欲绝的神态让海舟蓦地心一软,这原本也是个如花的女孩,如今却是一副凋零的形容,他们两个,到底是谁在毁灭谁,早已分解不清。
海舟颓然松了手,高声的叫来侍佣。
侍佣本来一直躲在楼下不敢出面相劝,这样的情形实在频繁,况且这两个人又都极爱面子,所以即使听见了吵闹声,也只能当什么都没生。
现在听到海舟的喊声,不得不赶了上来,见到此情此景,不由暗暗心惊,立刻找来药箱,给海舟消毒伤口并包扎。
“你扶她回房罢,好好照看。”海舟夺下药箱,自己处理,一边嘱咐侍佣,语气里充满了倦怠。
晓雪服了药,终于沉沉睡去。
那一晚,海舟没有出去,在自己房里呆坐了整夜,不知这场婚姻该如何收场。
“我……可以去看看她吗?”冯逸的口气里有些许乞求。
海舟犹豫良久,终于点头,起身领着他向楼上走去。
推开一扇卧室的门,窗帘紧闭,光线煞是昏暗。冯逸还是一眼看到了躺在床榻的晓雪。
他抑住激动,走上前,轻唤了一声,晓雪仍旧闭着眼。
海舟在他身后道:“她服过药了,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冯逸仔细的端详晓雪的面容,尖瘦的下巴几近脱形,脸色苍白,病容满面。他又惊又痛。
“怎么会这样?”冯逸嘶哑着嗓音低声问。
海舟走到窗前,漠然道:“医生说她有比较严重的精神抑郁症,有时候还会出现幻觉,不得不靠药物维持。”
冯逸倏地站起来,咬牙切齿道:“这一切都是被你逼的。”
海舟冷冷的看着他激动的神情,惨然一笑,“你跟她真是一样的自私,总以为全世界都亏欠了你们。”他往前进了一步,眼中升起了怒火,“你怎么不问问她,当初她是怎么逼我娶她的?她用死来威胁我!她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
冯逸静默了几秒,目光闪亮的望着海舟道:“辛总,我以前一直很敬重你,觉得你头脑精明,做事果断,是个大智之人,只是,你对晓雪的态度,却让我不懂,既然不爱她,为什么要招惹她,既然娶了她,为什么要折磨她?”
海舟凝视着冯逸清澈的眼眸,这个年轻人,他曾经也很欣赏,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仿佛被带进了一个漩涡,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这个问题,你为什么不问晓雪。”海舟微闭起眼,“你跟她在一起过,应该了解她的个性,我娶她是为了不让她死,如果她还想要更多,对不起,我给不了,这些她也都明白。”
冯逸无话可说了,原来所有的传闻都是真的,晓雪,一意孤行的飞蛾扑火,她最终到达了彼岸,可这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我想带她走,可以吗?”冯逸忽然哑声道。
“不行!”海舟断然拒绝,“我丢不起这个人,除非……她不再是我太太。”
“她留在你这里,迟早会死的。”冯逸痛心疾的大声道。
“那也是她命该如此。”海舟的声音冷酷无情。
冯逸惨白着脸,紧紧的握住双拳,克制自己不冲上去揍海舟,他不能这样,武力永远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越搞越糟,他会想到办法的。
离开之前,海舟在他身后幽幽道:“我允许你经常来看看她,也许……你能劝她离开我。”
冯逸愣了一下,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夜幕降临,海舟不想继续留在家中,这沉闷的空气令他几欲窒息。
开了车,在明亮如昼的街灯下漫无目的的游走。
杨辉给他来了电话,邀他去散心,海舟拒绝了,今天,他什么人也不想见,只想静静的一个人呆着。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生活陷入了一团乱麻?
结婚那天,他木然的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祝福,调侃和嘻噱,可是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的追随在莱贞身边。他看着她失魂落魄的从电梯里涌出来,看着她沉默寡言的坐在大厅的一隅。祝酒的时候,她倒掉了自己好意为她斟上的果汁,硬是喝了一盅浓辣的白酒,这一切的一切,已经象刀刻一样深深烙在自己的心上,午夜梦回,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