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门口,不提防被钟俊海老鹰抓小鸡般绑上了他的车,淑女风范尽失。
我羞怒交加的跌坐在车里,忍不住大叫起来,“你土匪啊,我的事不用你管!”
今天真是邪了门,居然碰上个横的,难道就因为年初一没听我妈的话去庙里烧高香?
我也顾不了别的了,推了车门就要往外冲。虽然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好一会儿,人少了许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至少几个保安就饶有兴致的观赏着这边的好戏。
钟俊海守在门边,挡住我,威胁道:“你敢出来试试!”
“你能拿我怎么样?”我虎虎生威的去掰他撑在车身上的手,我干杂役这么些年,什么三教九流没打过交道,什么狡猾的人物没摆平,还会怕了他,居然敢跟我玩绑票!
两人在车门边缘扭成一团,我到底是女生,力气上稍逊一筹,其时整个人都已经被他抱住,根本动弹不得,顿时血往上涌,小时候那些打架斗殴的劣根性全泛上心头,想也没想,就往他手上咬去。
他丝毫不放手,一声不吭的任我咬。
我突然松了口,瞠目结舌的望向他手腕上添的那一圈白白的牙印,还好,没出血。
我今天这是怎么了?反应如此激烈,仿佛刚才那个并不是我,要么是……鬼上身?
抬头看钟俊海,他清亮的眸子静静的注视着我,眼里居然有一丝心痛,我顿时迷茫起来,他这个样子是为了谁,为我?为温静,还是为他自己?
“闹够了没有?”他的嗓子沙沙的,和往日有些不同。带了一点磁性,不知这个时候去唱歌会不会好听一点。
我垂了手,退缩回车内的位子上,感到有点无力。
钟俊海静默了好一会儿,才用力关好我这边的门,绕了半个圈过去坐进驾驶位,很快动车子,疾驰而去。
我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问,满心的沮丧和诧异,为刚才那奇怪的一幕,无论是他的举动还是我的反应,不是都很诡异么?好像灵魂深处的两个小小的恶人,隔了这么多年,历经千山万水,终于又得碰面,于是跳脱出斯文的伪装,狠狠表现了一把。
我居然又咬了他!
也不知开了多久,车子停在一间酒店面前。
“我们先去吃饭。”他简短的解释,然后推门下车。
我异常乖顺的跟在他屁股后面上了三楼的包厢,反正打也打不过,他蛮横起来的时候,气势上面确实要略胜我一筹。好在应该不会被他卖了,这点我有信心,否则,我娘也不是好欺负的。
他点了几道家常菜,都是我爱吃的清淡食物。
开吃的时候,两人都已经收敛了尴尬,恢复了正常成年人应有的礼仪,简直就像刚才什么也没生过。
“这边环境还挺不错。”我四下望望,给了句很大6的评语。
“嗯,可以吧,很地道的杭帮菜,你试试。”他笑着补充。
“吃完饭,去哪儿活动?”我近乎谄媚的问。
“唔,城西的一个酒吧,有个聚会,都是我以前的同学和朋友……有些条件不错的男士,你可以接触接触。”他说着,将手边的一盏茶一饮而尽。
“哦。”我作认真思考状,然后诚恳的说:“我妈应该把我择偶的条件都如数跟你说了吧,要是没有符合的,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免得到时抓瞎。”
他的眼神虚虚的朝我晃了一下,“应该有的,到时我给你介绍。你自己看着办。”
我沉默。
“不用紧张,这种聚会我们经常有,况且,我也没跟人说破你是去觅郎君的。”
我嘻嘻一笑,“那敢情好。”
吃完几片水果后,我拾起餐巾抹了抹嘴,很豪爽的朝他一挥手,“我们走!”
也许我表现得有些过火,钟俊海明显迟疑了一下,才踌躇着站了起来。
车子又悄无声息的行驶在了大道上,他的车性能很好,坐在里面,没有噪音,颠簸也极微小,我总是一坐上去就想睡觉。只是今晚不一样,我的眼睛始终瞪得大大的,像一只随时准备迎战的螃蟹。
快到酒吧的时候,车明显放慢下来。
钟俊海缓言道:“如果你觉得勉强,我们就不去了。”
我的火蹭的一下又上来了,咄咄逼人的问:“你什么意思,耍我玩儿哪?”
车子猛地刹住,停在僻静的一隅。钟俊海侧过身,面向我,借着微弱的路灯,我看到他一扫往日的嬉皮笑脸,异常的正经和严肃,水亮的眼眸闪闪烁烁,仿佛要穿透我的心事,耳朵里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却完全陌生。
“秀妍,告诉我,你的心里是不是还有某个人的影子?他时不时牵绊着你,让你这么多年都举步不前。”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我承认自己一向迟钝,尤其对不太愿意谈论的事情。
他极缓慢的说出了三个字:“卫黎军……是么?”
犹如一枚炸弹准确的投向心间,轰然爆响。
一直以为这三个字对我无法再构成伤害,可是在毫无预备的情况下,连同自己继往的惨痛历史被牵扯出来,仍然具有很大的杀伤力,那三个字和它所代表的含义已经几乎成为我近3o年来的人生旅途上一座难以逾越的碑,高高的伫立在我面前,提醒着我曾有的失败和痛楚,令我无法见到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