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活不让王迪非上楼,在楼下目送他的车子离开,才惴惴地往楼梯上走。
那天晚上,她几次欲言又止,给自己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可是看到小郑哥忙碌做家务的身影,她实在开不了这个口。
小郑哥似乎看出了什么,但是他不开口,他在等着她先说。
天亮时分,叶菲再也忍耐不住,她的心里从来存不住事儿。
“小郑哥,你。。。。。。能不能找个地方搬出去?咱们这样。。。。。。很不方便。”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心里忽然很难过。
小郑哥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眼神有点冷。
于是叶菲又嗫嚅着道:“如果你觉得麻烦,那。。。。。。我找地方搬好了。”
最后当然是小郑哥搬了出去。
离开之前,他看着叶菲委屈的表情,张了张口,最后终究什么也没说,提着自己的东西,走了。
叶菲跟自己的白马王子越走越近,她丢了工作后,找他帮忙,他果然给她推荐了个地方,很顺利地去上班了。
她终于有了一份体面正规的工作,怎能不珍惜。
直到看到王迪非器宇轩昂地出现在公司里时,她才恍然大悟他的真实身份。
她彻底陷了进去,迷失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网里,无法自拔。
第一次在王迪非那里过夜,他在浴间洗澡,叶菲在房间里一圈圈地转悠,想消弭掉紧张而混乱的情绪。
然后,她看到了掉落在台灯旁的一只晶亮的耳坠,蓝色的蝴蝶,夺目璀璨,散着刺眼的光芒。
王迪非裹着浴巾出来,娴熟而自然地从后面搂住了她,见她对着手心里的东西怔怔呆,遂捻起来仔细看,几秒种后,他面无表情地把耳坠扔进妆台的抽屉里。
事后,叶菲哭了,她的伤心不仅仅源于身体上的疼痛,在那个微妙的时刻,她的脑海里竟然映射出小郑哥的脸。
她觉得自己在还没有做好准备的情况下,慌乱而仓促地把一件最珍贵的东西丢失了。
此后,她成了王家的常客。
现实总不是那么如意的,可她喜欢他,就得容忍他的那些问题。
某些夜深人静的晚上,她从梦中醒来,看见他和衣坐在床头抽着烟斗,有棱有角的脸庞被缭绕的烟雾熏得有种梦幻般的不真实。
每当这种时候,她就觉得他离自己好远,她根本就无法真切地抓住他。
可她是多么迷恋他啊,他的一颦一笑,他温柔的话语和火热的举止,她怎会也不舍得主动放弃。
即使摆在她面前的未来毫不乐观,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然而,蝴蝶耳坠的主人还是出现了。
她从里间款款地走出,目光像个女主人似的从她脸上滑过,笑容里溢满了轻蔑,连同一旁手足无措的阿姨那呆若木鸡的神色,给了叶菲双重的打击!
她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拿,一言不地转身就跑,像见了鬼一样!
原来,她一点儿也不勇敢!
她一口气跑出了那片曾经无限向往的小区,蹲在马路边上大口地喘着气,目光茫然扫过眼前的景致,天是那样蓝,树木是如此欣欣向荣,可是她的出路在哪里?
她如行尸走肉般去医院做了检查,原来是一丝忧虑掺杂着一丝期待,现在则只剩下了凄凉。
这个世界曾经多么热闹、喧嚣,现在冷清得仿佛只剩下她一人,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漂流,很想抓住些什么,可以牢牢握在掌心,给她温暖的那种。
这时候,她想起了小郑哥。
她的脚步于是不由自主地往他租住的小区而去。
她知道这样做是足以令自己将来羞愧的事,可她还是做了,在小郑哥面前,她从来都是这么任性、想当然。
当即将抵达小郑哥住处时,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奔上楼去,希望能早一秒见到他,早一点看见他温暖而亲切的脸,这一次,哪怕他对自己火,她也不会顶嘴。
因为,她深知自己错了,错得那样离谱。
小郑哥却不在家。
站在紧闭的门前,叶菲失望地流下了眼泪,她一直以为只要她需要,小郑哥就会出现在她面前。
在断断续续的抽噎中,她给小郑哥打了电话。
他接了,声音有些疲倦,他正在另一个城市里忙碌,但接到她的电话,还是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关心,只是缺乏了从前的那种全心全意。
小郑哥听出她在啜泣,立刻感到紧张,问她出什么事了。
叶菲刚要张口告诉他真相,舌头打了个卷儿,又给生生吞咽了回去。
她忽然对自己很没信心,她怕他一旦知道是怎么回事,会直接撂电话,而她此刻的心情,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再也承受不住一丝打击了。
她支吾着说身体不好,很难受,又告诉他,自己现在就在他家门口。
小郑哥又担心又为难,因为有事在身,他没法立刻回去,只得狠狠心,嘱咐她回去好好照顾自己。
叶菲摇着头哭,“我不想回去,我就想在你这儿等你。”
小郑哥对她的孩子气简直一点办法都没有,劝了半日,最后只得通知了房东,千恩万谢地让房东给叶菲开了门。
叶菲不肯回去,并非只是想在小郑哥这里汲取残存的暖意,还是为了躲避王迪非。
按照她的猜测,王迪非一定会去找她,也许还会拿各种各样的甜言蜜语来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