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兴致勃勃望着窗外的李正闻言回过头来,“姑姑,你说谁没自由了?”
成茵只得收住话头,“没说你!”
“别这么讲,你爸爸是个相当有的人,”杨帆笑道:“再说,我也很久没出去走走了,J市秋天的景色特别漂亮,正好可以乘这机会去看看。”
杨帆从背包里取出一本J市的旅行介绍和一张地图,给成茵讲起了这一天的安排。
去J市坐高铁一个半小时即到,周老爹买的是往返套票,回程定在晚间八点半,也就是说,他们在J市可以逗留足足十个小时。
成茵一边听杨帆精妙的路线安排,一边心里就泛起了狐疑,“你这些都是什么时候计划好的?”
“早上。”
“那这些东西呢?”她再指指手册和地图。
“也是早上买的。”
“哦——”成茵没法对此表示怀疑,只能感叹一句,“你起得可真早。”
杨帆若无其事地把地图折好,递给成茵,淡淡一笑,“你帮我收着吧。”
在李正一惊一乍地赞叹高铁不断加快的时中,J市的风光逐渐映入他们的眼帘。
J市是江浙一带最具江南特色的城市之一,市区一条小河贯穿东西,两岸景致如直接从画中拓下。
这天阳光特别好,烟波柳巷,曲水人家,真是处处成景,美不胜收。
杨帆随身携带一只小相机,边走边拍。成茵忍不住凑上前去瞅了眼相机牌子,居然是莱卡m8,当即一吐舌头,“你可真舍得花钱。”
“赚钱的目的就是为了花,不然平时那么辛苦做什么!”
成茵嘿嘿笑,心里却不以为然,不花还可以存起来啊!
拍了景色,自然不能忘记拍人,李正和唐晔一样,打小就臭美,让他登高就登高,让他伏低就伏低,每次咔嚓完,必定是一蹦三尺高地跃到杨帆面前来纠缠,“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成茵又好气又好笑,“已经很帅啦,小王爷!”
杨帆又给成茵拍了几张,她患有镜头僵硬症,一拍照表情就不自然,更何况镜头后面的那只眼睛还是属于杨帆的,草草照了几张后便不肯再拍。
“我帮你来几张吧!”成茵反守为攻,上前抢了相机给杨帆拍。
好一轮人物照,在不同的景点,各种排列组合,除了三人的单照外,还有李正与成茵的合影,杨帆与李正的合影。
等相机再度回到自己手中时,杨帆意识到,还有一种组合没有拍到——他和成茵的。
此时,成茵正和李正坐在路边的石墩上刮分她包里的各种零食。
成茵正要把一袋薯片递给杨帆,忽见他怔怔地盯着自己,不明所以,摸了摸自己的面庞,“怎么了?”
“哦,没什么。”杨帆到底还是把那层意思给咽了回去。
如果这会儿提出要跟她合影,会不会显得很奇怪?再说,他对李正的摄影水平也没底。
“薯片吃不吃?”
杨帆收好相机,接过撕开口的袋子,慢慢嚼着薯片,把旅行手册又翻了出来。
“前面应该有个古祠堂群,都是明清时期的名门望族,我们一会儿可以去看看。”
成茵凑上前去瞄了一眼,“祠堂?都有哪些家族啊!”
杨帆修长的手指点着说明缓缓右移,“有十几家,各种姓氏……咦,最大的这个居然是杨氏!那一定要去找找了。”
“舅舅,什么叫祠堂?”李正眨巴着眼睛问。
杨帆花了五六分钟才让李正勉强明白祠堂的意思,他的眼睛却因此瞪得更大了,“那会不会看见死人?”
杨帆笑着解释,“不用怕,祠堂是供后人举行仪式的地方,不会看见恐怖的东西。”
成茵捏捏李正的鼻子教训,“一会儿到了那边不许胡说八道,神灵祖宗听到不敬的话会不高兴的。”
“哦。”李正似懂非懂。
他们巴巴地去找杨家宗祠,没想到转了一圈也没见到影子,反而是先看到了周家的一个小祠堂。
成茵得意不已,“小是小了点儿,不过毕竟还是有的!”她朝紧锁的大门里望了一眼,有点遗憾,“可惜不让进,否则一定得去上柱香!”
杨帆踏在台阶上读宗祠说明,若有所思。
成茵牵着李正的小手走过来,突奇想,“杨帆哥,为什么老外不像中国人这样建宗立祠?这是不是意味着,咱们比人家更文明啊!”
“也不能这么说,信仰不同而已。”
李正觉得没意思,拽拽成茵的手催促,“姑姑,我们走吧。”
三个人慢慢走出祠堂群,杨帆还在跟成茵聊刚才的话题。
“西方人信仰上帝,认为万物都是神的赐予,我们中国人则尊奉祖宗,重视血缘的延续,所以会建造祠堂,希望能让血脉一直流传下去。”
“那哪种更好?”
“这个没法评判好坏,只能说是观念上的差异。信仰上帝的人认为人生只有一次,死后不是上天堂就是下地狱,所以他们注重活着的价值,个性也相对张扬。而我们呢,为血缘宗脉而活,以为自己的生命会由后世子孙不断延续下去,得到形式上的永生,所以活着时责任感很强,要顾虑的事物也多,年轻时为父母的期望而活,人到中年又得为儿女奋斗,一旦步入老年,最大的心愿就是要抱孙子,甚至还想在临终前看到玄孙出世。其实人一走,一切都变成虚无,之所以要有这种宗祠形式,可能也是为了给自己增加活着的使命感吧,哪怕是不着边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