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们是想给客户提供创造性的建议,就不能把法宝都押在既成事实上。基于过去数据进行的分析往往趋于保守,不可能有创突破。”
“你是觉得这几项指标有点可做?”成茵盯着鼠标停留处那几个不起眼的数字,竭力猜测他的意图。
“对,想想这是为什么?”杨帆俨然成了她的指导老师。
成茵认真思索起来,目光在数据间来回穿梭,“唔……它们和客户的几次明显增长似乎都有关联,但这种关联看起来不太明显……不过,它们的作用应该都是正面的……”
她的思路忽然打开,“2o、8o原则!难道你认为就是这2o%的措施保住了客户8o%的利润?”
杨帆笑起来,目光中含了一丝嘉许,“确切地说,正是B公司引入了这几项指标才使他们的损失不至于太惨重。”
“但你是怎么找到这几个关键点的?”
此刻成茵已经无暇唏嘘她和杨帆之间的差距了,她急于从他那儿取到点真经,然而他的回答很快就打破了她的幻想。
“部分凭经验,部分凭感觉。”
这就是说,不是每种技能都可以靠传授获得的,且恰恰相反,似乎大多数技能都要靠自身的长期摸索领悟后才能成为运用自如的工具。
如此一盘算,她岂不是赤脚都追不上他了?
成茵轻叹了口气,暂且搁下心头不平,无论如何,杨帆今晚帮了自己的大忙。
“谢谢你的指点,我……”她转头的时候才察觉两人之间相距如此之近,他一手搭在椅背上,另一只手则撑着桌子,半弓起腰,对她形成了一个空间狭小的包围圈。
成茵的神经有些紧绷。
“我的报表……终于可以……见得了人了。”她慢慢把话说完,身子稍稍向圈外倾斜,鼻息间飘过淡淡的咖啡香,这味道应该来自杨帆,她的嗅觉此刻异常灵敏。
杨帆察觉了成茵的异样,如梦初醒似的直起腰来,略感不自在地把双手□裤兜。
房间里忽然掺进了一丝微妙的尴尬。
电热水壶里的水早已开了,杨帆取出自备的溶咖啡,正要调制,成茵见他给自己也预留了一杯,赶忙制止,“不用给我泡啦,今晚上我已经喝了无数杯,再喝恐怕要失眠了。”
杨帆便自制了一杯,又把桌子上的一盒没来得及拆封的糖盒子递给成茵,“吃糖吗?”
又是咖啡糖。
成茵笑道:“你好像很爱咖啡味儿。”
“嗯,确实,每天不喝几杯,感觉生活都不完整,习惯了。”他低头轻嗅溶咖啡的味道,有点聊胜于无的意思。
“喝多了不觉得涩口吗?”
“有点,所以也经常吃咖啡糖。”
成茵早已拆了包装,捻了颗糖塞进嘴里,又把盒子递回给杨帆。
“这盒你留着吧。”他看看她,“我还有——刚去市买的。”
成茵咯噔一下顿住。
敢情他去买的不是安全套,而是咖啡糖。
她拼命回忆,那两排花花绿绿的安全套下面放的是不是糖果来着,也许是,但她当时根本没注意。杨帆伸手拿的位置也许偏了点儿,自己又带着浓重的疑心去分析,失了准头也是完全可能的。
“今天在飞机上,”耳边忽然听到杨帆断断续续的解释,“只剩最后一盒糖了,咳,所以……”
“呃?”成茵赶忙收回散射出去的思维,“哦,没关系啦!其实我也不太敢多吃糖,怕胖!不像你,怎么吃体形都不走样,呵呵!”
杨帆的表情再次被冻住,隔了一会儿才慢声说了句,“要操心的事太多,想胖也难。”
成茵浑没在意他的哭笑不得,忽然想起来自己在市买的那两盒酸奶还没吃,赶忙跑过去,扯起被她一进门就随手搁在电视机旁的塑料袋,将两盒酸奶找了出来。
“给,一人一盒!吃这个对身体有好处。多喝咖啡伤胃,你以后还是少喝点吧。”
杨帆迟疑了下,放掉手上那杯不甚满意的咖啡,接过酸奶,学成茵的样子,撕开铝膜,用小勺挖着一口一口往嘴里送,酸酸甜甜的,滋味果然不错。
成茵踱到飘窗前,子夜的城市依然霓虹闪烁,毫无疲乏感。
“我那个房间也有一面大飘窗,不过望出去的景色没你这边好。”成茵兴致勃勃地点评,目光扫过那张摆着勿忘我的床,“哦,还有你的床也比我的大很多。”
杨帆靠在她对面的窗框上,喝着酸奶看她眼睛忙碌地在房间里转,像小孩子一样找不同,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成茵的视线忽然滑到他脸上,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对了,杨帆哥,你今天晚上除了去市,还去过别的什么地方吗?”
她还需要做最后一次鉴定——听取“嫌疑犯”本人的供词。
杨帆被她一声自然而然的“哥”叫得有点心神恍惚,愣了一下方道:“没有。晚上和客户吃过饭就回来了,一直在想项目的事。”
不论之前成茵用多少撇清的话来开导自己,此刻听杨帆老实承认他并未去过酒吧时,她还是感到心里像有鲜花般盛开似的美好舒畅。
的确是自己误会他了,杨帆还是以前的杨帆。
原来,就算他不喜欢自己,她也不愿意看到曾经的偶像被玷污。
见杨帆露出疑惑不解的眼神,成茵赶忙掩饰着问:“a公司那边的进展怎么样,应该挺顺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