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诉林惜是门被踹裂的动静。
随即,楼里逐次亮起灯,不少人被惊醒了,开门声、说话声此起彼伏。
林惜用力抓住墙沿,感到一阵晕眩,仿佛自己正站在悬崖边,随时有可能坠落下去。她意识到她刚才和钟波说了大话,如果确定翟亮杀了人,她会立刻昏死过去,之前的坚强,只不过内心还怀有希望。
等待,似乎永无休止。
但林惜还是调动全身的意志来等待,等那判决的最后一刻。
楼上的喧哗声大了起来,凌乱的脚步声与吆喝“让开”的声音在惊呼和叹息中一步步滚落下来。
林惜屏住呼吸,绝望在心底蔓延。
终于,她听见钟波的声音从二楼走廊响起,他在怒吼:“秦风!快把车子开过来!”
守在台阶上的小秦立刻朝警车冲去,窗边的警察也飞往楼上跑。
很快,一个脸色惨白,嘴唇紫的年轻男子被抬了下来,他双目紧闭,判断不出死活。
林惜全身抖,追在他们后面问:“他,他还活着吗?翟亮呢,翟亮在哪里?”
没人回答她。
男人被搬上车,警车载着大家在空地上转了个方向即将疾驰而去,林惜还在原地傻站着。
钟波从车里探出头来催促她上车,林惜才如梦方醒地爬上去。
警车飙得飞快。
不待林惜追问,钟波就主动向她解释,“我们上楼敲门,没人答应,但门缝里有煤气味泻出,我们破门进去,满屋子都弥漫着煤气,池大海被绑在椅子上,已经昏迷。”
林惜嘴唇哆嗦,说不出话来。
“我留了一个人在现场,刚刚又通知了袁国江,他会带人赶过去。”钟波扫了她一眼,“翟亮不在室内……也许不是他干的,要等调查下来才清楚。”
他的口气如此牵强,林惜连感激都无力表达,只能祈祷池大海还活着。
又一个人被送进急救室,等待无处不在。
但比起铁板钉钉的死一样的结局,林惜宁愿还处在等待里,等待至少意味着还有希望。
钟波走到她身边时,她正在机械地拨号。
“还是没人听?”
林惜黯然点头。
钟波双手叉腰,挑眉叹了口气。一夜的奔忙,此刻他满面倦怠,眼睛里布满血丝,林惜为自己把他拖进来而感到愧疚。
“对不起,钟警官,我知道这本不是你该管的事……”
钟波会意,对她摆手,“别这么说。翟亮能让你来找我,说实话,我挺高兴的。”顿一下,又道:“翟亮的心理负担过重,人如果长期处在这种心态下,郁结又得不到有效排解,肯定会作出不可控制的事来。不过照目前的情况看,他没有做到极端,还是留了余地的——赵梓续还活着,池大海应该也能救得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