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中现的。”他对她扯扯嘴角,“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谎言也总有被拆穿的一天,你不会没听过这个道理吧?”
“钟波,”晴晴眼神逐渐犀利,“你今天来不为别的,你还是来找证据的是不是?你跟我在一起,从头到尾都是为了那件该死的案子!天!我怎么会……”她说不下去,眼里有雾气朦胧。
钟波的心忽然乱了。
晴晴用手揉了把脸,神色凶狠倔犟,“是!我是撒谎了!他求我帮他,我为什么不能帮!我想帮他,就像他拼命帮过我一样!至于你,你有什么资格数落我!”
她漂亮的眼睛瞪着钟波,像对待一个仇敌,“本来,我以为你比他大那么多,又有他没有的东西,你至少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是我看错你了!”
钟波张嘴想说话,但晴晴连珠炮似的不容他开口。
“我问你,哪个人没有私心?哪个人没软弱过!你不软弱,你为什么不敢继续做刑警?为什么不敢光明正大承认你喜欢我?!既然你看不起我,我为什么要帮你!”
“这就是你做人的态度?”钟波心中也生起愠意,“不辨是非,只要他对你好过,哪怕他杀了人,你也会帮他?”
“是!”晴晴昂着下巴,“我喜欢他!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
钟波的心噌噌往下沉,站起身,与她相对而立。晴晴不想仰头看他,别转了脸喘粗气。
钟波把怒气压一压,提醒自己,这会儿站在她面前的是警察钟波,而不是一个为她意乱情迷的男人。
“贾晴晴,翟亮现在是岳原被杀案的第一嫌疑人,请你明天早上九点到南区公安分局协助调查,我会在那儿等你。”
晴晴转过脸来,眼里是晶亮的泪珠,一颗颗夺眶而出。
“我不!”她冲钟波嚷了一句,返身飞也似的摔门出去。
钟波不比她好过多少,头隐隐作痛,后退几步,重又在沙上坐下,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把乱糟糟的思路好好理一理。
十分钟后,他离开包厢,穿过迂回的走廊,没有碰到任何阻碍地从大门走了出去。
午夜刚过,门口停泊的一长溜汽车数量正在不断减少,晴晴早已不知去向。
街对面有几辆出租,但每辆跟前都有人,没他的份儿,钟波左右张望,选了条稍显繁华的大路走了过去。
他在路边踯躅行走,脑子里塞了太多东西,有点钝钝的。
作为警察,他今天的收获堪称丰富,但作为男人,他显然很失败,晴晴的话虽句句属实,仍然刺痛了他。
他给袁国江打电话讲明情况,刚收线,就听有人在身后叫他名字,“钟波!”
他回眸,是晴晴,一时难辨悲喜。
晴晴快步走过来,脸上还残留着刚才的不愉快,但神色和缓了许多,看起来有点萎靡。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钟波说。
晴晴幽怨地瞥他一眼,“你永远都能这么心平气和吗?”
钟波苦笑,“你希望我怎么样?”
她没吭声,低头看自己的脚尖,隔片刻才开口轻问:“你会怎么对翟亮?”
原来她是为这个才来找自己,钟波难掩失落,顿一下方道:“我不知道,要看局里的意思。”
他相信袁国江的人这时已在拘捕翟亮的路上。
他望着晴晴两鬓凌乱垂下的丝,叹一口气,“明天你去南分主动把事情说清楚,只要积极配合,你作伪证的事或许可以不被追究,如果强硬抵赖,你也会被拘留。该怎么做,自己好好掂量清楚。”
“翟亮不会杀人。”她还在固执。
“这个你说了不算。”钟波看看她,“况且,你去坦白不等于就是给他定罪,你只是去陈说真相中的一个环节,如果翟亮没杀过人,你把实情公布出来对他能有什么伤害?除非你也怀疑他是凶手。”
“不是!”晴晴本能地辩驳,“我帮他是不想让他惹上麻烦,他有前科,如果让你们现他当时一个人,他会很惨。”
钟波冷哼一声,“怕严刑逼供?”
晴晴低下头,“他跟我说过,不想再进去,一天都不想。”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他没杀人?”
“……我的直觉。”
钟波盯着她瞧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晴晴,你还喜欢翟亮,也许我今天不该来找你。”
晴晴低着头不吭声,钟波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黯然转身。
他默默朝前走,晴晴终究没有追上来,路灯把他的影子在地面上拖得很长,轮廓清瘦凄凉。
no。16
下午,将近四点,电话响了,钟波立刻接起,“怎么样?”
“他说聚会结束后他直接回家了。”袁国江声音里透出恼火,“我问他先前为什么说谎,他说怕我们误会,他回家的事没人可以证明。”
“他不是跟他母亲住一起?”
“那几天他老娘到老三家带孩子去了,他回家就一个人。哦,还有翟阳,我也查了,没他什么事儿,那天晚上他跟人搓了一夜麻将,没离开过麻将屋子。通话记录也查了,没异常。有份他人际关系的资料,小胡帮我收着呢,你想看直接问她要吧,不过我觉得没什么用。”
翟阳是翟亮的二哥,一个在灰色地带混迹多年的老社会青年,钟波一直怀疑翟亮能躲这么干净跟他二哥的帮忙不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