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瑶抹一把湿淋淋的脸,然后冲他傻笑,游离的灵魂回到壳中,感知苏醒,她哆嗦了一下,体会到皮肤上的滞重与寒气。
程添动动嘴唇,对她说了句什么,但凌瑶没听清楚。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她冲程添喊。
程添俯,凑近她耳朵,也大声喊:“赶紧回去洗个澡,你这样会生病的!”
“知道啦!”凌瑶继续大声喊,“天气预报说今天下小雨,这是小雨吗?”
程添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雨太小了!”
凌瑶笑起来,牙齿咯咯地抖,“是!这雨,这雨真小啊!”
雨水滂沱恣肆,一把伞根本遮不住两个人,程添让凌瑶走在自己前面,他大半个身子都在伞外面。
凌瑶回头喊:“你被淋湿了!你也会感冒的!”
“我没事!”
“可你的衣服都……”
“别说话,好好走路!”
凌瑶只得朝前走着,脸颊上热热的,她分不清是雨还是眼泪,可身上似乎不那么凉了。
程添送凌瑶到住宅楼下,看她走进楼门才转身离开。
凌瑶爬到五楼才想起“礼数”这东西来——她应该请程添上楼喝杯茶再走的。她急忙跑到楼梯平台的窗前往下搜索。
程添已经不见了,凌瑶费力远眺,总算看见那把大黑伞的伞盖在暴雨溅起的水雾中若隐若现移动着,仿佛水墨画中的一叶扁舟,载着古道热肠的侠士翩然远去。
洗过澡,凌瑶感觉脑袋有点晕乎乎的,但她不想闷在房间里,更不想接受何萧萧母子的盘问,于是换了衣服出门。
暴雨不终日,凌瑶下到一楼朝外张望,雨势明显弱了。她撑开伞,走路去周四餐厅。
离营业还有一个小时,程添正在做餐前准备,身上衣服也换过了,依旧是悠然沉静的表情。
凌瑶四处张望,“花姐呢?”
程添说:“她带两个女儿去植物园玩,被大雨困那儿了,刚才打电话过来说要晚点回。”
“那我来帮你吧!”凌瑶立刻走过去,“有什么要我做的?”
程添也不跟她客气,“切土豆丝吧,切完养在水里。”
两人在料理台前并肩站着,各干各的。
程添揉面,今天的主食之一是青菜面川条,据程添说是一种地方性面食制品,凌瑶品尝过,里面除了青菜还有肉丝和毛豆,面条筋道,面汤鲜美。
她第一次吃到时就问过程添,“是你家乡的面食吗?”
“差不多吧。”
“你是哪儿人?”
“中国人。”
凌瑶笑,知道他不想说,也就不再追问。
凌瑶小心翼翼切着土豆丝,想起来问程添,“你刚刚是不是要去什么地方?我是说你送我回去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