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乐纯并不了解郗萦和宗兆槐之间恩怨的根源,她以喜悦的心情祝福郗萦。这让郗萦意识到,无论她有多排斥与宗兆槐成为一对,也改变不了身边朋友的想法。
她也想过离开宗兆槐,找个可靠的男人谈一次正常的恋爱。但宗兆槐已经把她宠得无法无天,她本来脾气就不好,在他的纵容下只有变得更坏,也许没人会受得了她,一想到这个郗萦就觉得灰心。
她感觉自己分裂成了矛盾的两面,一方面找不到可以彻底放下过去的理由,另一方面又贪恋宗兆槐为她营造的温馨舒适的环境,还有他无条件的包容——说白了,所谓成熟、独立,对不少人而言并非出自主观自愿,如果没有外界压力,谁都愿意像孩子一样任性地活下去。
只要别多想,现在的生活确实称得上可人意。
但有些静谧的深夜,尤其在与宗兆槐做爱过后,她会悲从中来,所有旧恨同时浮上心头,她觉得自己的生活一塌糊涂,而毁掉她的却是眼前这个仍然搅合在她生命里的男人。她终究没能摆脱得了他,终究还是遂了他的心愿,她认为自己没救了。
她哭的时候,宗兆槐会从身后用力抱住她,无声抚慰她,任她推他,咬他,踢他,就是不松手,他很清楚郗萦想到了什么,她对他的怨恨犹如千年顽石。
他抱住郗萦怎么也不放手时,郗萦也会感受到一点真心,但能维持多久呢,他给不了她安全感,就像高谦,不论他们在一起多久。
男人全都一个样。
感情如一锅浑汤,很难熬炼出纯正之味,但最重要的,千万别在里面掺入苦味。一切别的滋味在它面前都不值一提,它会盖过所有,让你再也尝不到其他,只品得出苦,在各种甜蜜间若隐若现,永无止尽。
沐浴后,郗萦试穿了那件穆穆袍,她在镜子前打量自己,宗兆槐就站在她身后,用赞赏的目光浏览她,又情不自禁伸手抚摸郗萦裸露的双肩,她的皮肤细腻洁白,凑近时,可以嗅到头里苹果的甜香。
“买的时候就感觉你穿会很合适。”他望着郗萦的轮廓低语。
火辣辣的颜色在郗萦身上燃烧,愤怒、旁若无人,同时还有些悲壮,宛如一曲交响乐。
郗萦笑:“原来我在你眼里是这么霸道的形象?”
“嗯,你是我的女王。”
“肉麻!”
宗兆槐俯,细致地吻她。嘴唇从肩部慢慢往郗萦脖颈上挪动,呼吸渐促,像一个细若游丝,不断飙升且随时可能碎裂的音符,暗藏危险。
他猛然抓住郗萦双肩,将她扳转身,正对自己,迅而热切地捕捉到她的双唇,碾压辗转,释放焦渴。
郗萦在他无法自持的那一刻用力推开他。
“先去洗澡!”
她的口气和眼神一样冷酷,宗兆槐本有些失落,但看着她凛然闪开的有如女王般威严的身影时,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房间里的灯关了,但窗帘开着,月亮刚巧移到窗框右上角,皎洁的光芒盖过城市绚烂的霓虹,银粉似的撒入室内,一切仿佛都安静下来。
他们在月光下做爱。
郗萦跨坐在宗兆槐身上,腰挺得直,脑袋后仰,脸朝着天花板,湿润的嘴唇微微开启,呼吸犹如叹息,长如浪潮般轻轻拍打裸露的后背。她的双手反撑在宗兆槐大腿上,两人结合的地方起起伏伏,时而缓慢,时而激烈。
他们现在的生活毫无交集,如果非要说有,那么就是在这间房里,在这张床上。
在月色的衬托下,昏暗的房间里色调仿佛偏蓝。
郗萦想象自己置身事外,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审视床上正在进行中的、她和宗兆槐之间的游戏,宛如一幅冷色调油画,无声而神秘,蓝色的底子,那样沉静、安宁,毫无往昔的激烈,仿佛彼此内心都波澜不兴。而热流隐藏在体内,伺机而动,一等时机成熟,它会以惊人的力量爆出来。
冷与热交替的主题——油画最好的素材。
这是郗萦最放松也最享受的时刻,她允许自己的思绪稍稍偏离,或是异想天开。
她感觉身下的宗兆槐不安分起来,他想起身,掌握主动,郗萦按住他双腿的手加重力道,阻止他这么干。他越是性急,她越喜欢逗他。她加快度,希望从头至尾都处在掌控的位置。
宗兆槐的手摸索上来,抓住了她的,两人十指紧扣,他看似要配合郗萦,然而还是乘她分神之际突然坐起,反身压住了郗萦。她的脑袋几乎是悬在半空,一头长垂至地板。
郗萦咬牙瞪他,宗兆槐朝她抱歉地笑笑,直起腰,把她移到床中央,再伏下身去,他开始猛力抽动,以自己钟情的方式抵达终点。
郗萦感受着他激烈过后的余温在自己身体里跳动,那地方因为欲望得到满足而变得松软温暖,直至麻木。
她缓缓闭上眼睛,虚幻的蓝色调的画面逐渐变暗、退远,直至彻底消失。
除了宗兆槐,姚乐纯有时也会到吴来看郗萦,叶南如果有空,会陪她一块儿来,他俩总是乘宗兆槐在的时候过来,四个人在宗兆槐的房子里聚会——郗萦的单身公寓容不下太多人。
懒得出去吃饭时,郗萦会叫外卖,然后和姚乐纯一起买些蔬菜,躲在厨房里自制,口味依旧寡淡乏味,但她俩乐此不疲。
女人们忙碌的时候,叶南和宗兆槐就坐在客厅沙里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