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坐飞机到银都,然后拦了辆车往大山方向开,到危险路段,司机不肯走了,他给我画了步行到这里的线路图,我走了七个多小时,幸好他提供的地图很准确,我没走太多弯路。”
有一霎那,郗萦的眼眶湿润了,她无法否认自己此刻的感动,尽管明白早晚还是会醒,但这点感动足够她把宗兆槐迎入房间,而不是残忍地拒之门外。
郗萦关上门,转身,宗兆槐已甩下背包迎上来,两人很自然地抱在一起,宗兆槐低吻她,狂热而激烈。
一场性事不可避免。两人身上释放出的荷尔蒙足以驱散房间内的冰冷。在互相索取的过程中,郗萦现,原来饥渴的不止宗兆槐一个人。
很快,宗兆槐瘫软在郗萦身上,他所有精力至此已释放殆尽,满足主要还是精神上的——他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找到了郗萦,这让他对两人的未来生出一点信心。
郗萦穿好衣服,打算下楼给宗兆槐弄点吃的,一开门就看见彭工狼狈躲回自己房间的身影。农家的建筑物隔音性差,他们在房间里整出来的动静估计人家全听见了。
宗兆槐疑虑重重地吃着糊糊,不时皱一下眉,但并未抱怨。
郗萦问他怎么会想到找来这里。
他很坦率:“怕你跟别的男人跑了。”
郗萦便笑:“姚乐纯什么时候变大嘴巴了?”她又问,“接下来怎么办?”
宗兆槐放弃了难以下咽的食物,把盆子放在一边,说:“我陪着你。”
“不带我走出去?”郗萦调侃他。
宗兆槐摇头,“老了,走不动了。等交通恢复吧。”来的时候完全是凭一腔意气。
“可能要一星期呢!你公司里能走得开?”
宗兆槐摊了下手,又耸耸肩,表示事已至此,无所谓了。
再次遇见彭工,他不再频频偷瞄郗萦,一脸落寞,又带点孤高的意思。宗兆槐很容易就揣摩出尾,此后他对郗萦差不多是寸步不离的。
雪停了,但地面上堆着厚厚的雪,郗萦穿短靴,一脚下去,雪几乎要倒灌进鞋子。宗兆槐牵着她的手,两人在村子附近走走,很快就看腻了此地风景,到处是山,山上覆盖着白雪。
没地方可去,他们就窝在房间里聊天,气氛温馨和谐,居然没为任何事起过口角,在郗萦的记忆里这还是头一回,也许是环境的缘故。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他们唯一熟悉的就是彼此,往事被隔绝,他们有的是旅途见闻可聊。
第二天傍晚,导游终于带来好消息,部分路段已经疏通,车子也准备就绪,翌日一早就送他们回城。
那天晚上,两人躲在被子里聊回程安排,郗萦忽然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呢?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过自己的日子么?”
她从华星辞职后,宗兆槐曾经尝试参与进她的未来,但郗萦没给他机会。
“想过……还是没舍得。”宗兆槐低声说,含着一丝歉意,他把郗萦的手拉到唇边,轻轻吻了下,“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还在考虑。”郗萦抱怨起来,“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
宗兆槐头枕左臂望着她,微笑聆听。
“你总是想操纵我的生活。本来我在华星干得好好的,你非要把我撅走,简直太霸道!”
对郗萦的指控宗兆槐一点不介意,想了想说:“这其实是个能力问题,如果你真是做销售的料,没人能动得了你——我想撅走的人多了去了,但大部分不都还好好在自己的位子上待着?”
郗萦用手指扯住他两边脸颊使劲往外拉。“宗兆槐,你可真无耻啊!”
宗兆槐等她泄够了才笑着说:“做销售太辛苦了,会老得很快……你就没有别的感兴的事可以去做了?”
郗萦确实有过很多主意,但总是变来变去,没哪个能在心上待满三天。
她侧身面向宗兆槐,学他的样子,脑袋枕着胳膊,打量眼前的男人。许久后,她伸出手,手指沿着宗兆槐的脸庞,细细画他的轮廓。
“我想好干什么了。”她慢声细语说,“我要去吴,在那里开个店,可以是书店,也可以是咖啡馆或者花店……等到那以后再说吧。”
吴是宗兆槐的家乡,一座文化古城,离三江不远。他表情怔怔的,隔了会儿才问:“为什么?”
郗萦一如既往蛮横,“怎么了,不可以吗?”
宗兆槐静默了几秒,终于笑笑说:“当然可以,你是自由的。”
这回答让郗萦满意。
“我在那儿有栋房子,一直空着,你可以。。。。。。”
郗萦打断他,“我会自己找房子住。我去吴只是想换个地方生活,我觉得那儿挺合适……我没想过要别的改变。”
宗兆槐沉默。
郗萦翻身,仰面朝着天花板说:“你可以过来找我。”
他神色柔和了些,伸手去摸郗萦的脸,她躲开了,“但我们什么都不是。”
宗兆槐的手僵在半空,有点困惑,又有点尴尬,现在他明白,自己的千里追寻并未彻底化解郗萦心底久冻的冰块,她依然没办法接受自己。
去吴的主意不再如流水般在心头一晃而过,郗萦越想越觉得它不但可行,而且对自己有极大的吸引力。她与宗兆槐约法三章:两人不住一起,互不干涉,可以见面但不算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