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技术人员在最终决策中占到的影响力有限,宇拓或是那些有内部关系的供应商,只要产品合格率达标就能进线,功夫可都在技术以外啊!”梁健说着,怕打击郗萦的积极性,又夸赞她道,“当然你能想到这点也非常好。”
郗萦没有气馁,“梁总,我觉得咱们的目光还是要放长远,不管这次能不能赢,利用好每个机会展现自己,也许希望就藏在这些点滴的小行动里呢!宗先生以前对我说,做事要注重细节,争取把每个细节做到最好,不要随便放过去。即便这次赢不了,咱们能让客户牢牢记住永辉这个名字,就算没白来!”
梁健面露笑意,显然被说动了:“行!那就按你说的办吧!”
“那我现在就给小葛打电话?”小葛是他们项目组里提供技术支持的工程师。
梁健沉吟片刻,问:“小郗,如果明天让你上台去讲,你行不行?”
郗萦眨巴着眼睛,犹豫不决。
“我倒不是为了省人工,但我觉得,你去讲会比小葛有激情,现在不比项目开初,宣讲会客户们听了不知多少轮,思想上肯定都疲沓了。这时候得有一些颖的声音出现才可能抓得住他们的注意力。我觉得你能行。”
郗萦暗暗握拳:“好吧,那就我来讲!”
梁健所料不差,阮思平没有给他们与自己单独见面的机会,在他那间古色古香的办公室里,坐着采购部的几位主管,彼此间的寒暄充满仪式上的热情与实际上的距离感。不过在这令人稍感沮丧的氛围中,郗萦敏锐地察觉出阮思平对自己的态度依然是热情的,尤其在她刚进门的刹那,阮思平的眼睛明显一亮。
十分钟后,秘书进来通知阮思平去开会,郗萦赶忙提出组织宣讲会的请求,这与阮思平的计划相左,他原先打算把永辉的人委托给采购部敷衍一下就完事了。
见他为难,采购部的陈部长便表示,各供货商的宣讲会都做过了。
“包括你们永辉。”言下之意不想再听一遍。
郗萦以简洁的语言向阮思平作了解释,内容与昨晚她游说梁健的大同小异,并强调,“最多半小时,不会耽误很多时间。”
阮思平沉吟不语,梁健见状便说:“如果不方便就算了,事先没跟阮总商量就提出这个请求,确实有点唐突了。”
郗萦还想争取,梁健用眼神制止了她。陈部长等人松一口气,起身准备带他俩离开阮思平的办公室。
也许是郗萦那一脸的失望触动了阮思平,他叫住众人,说:“梁总和郗小姐既然来了,那就给他们这个机会再宣讲一次吧。”
郗萦激动得双眸放光,阮思平看在眼里,不觉呵呵地笑,“不过把技术部的人召集起来也需要时间,你们这个会,放在下午两点怎么样?”
“完全没问题!”郗萦朝阮思平一欠身,“太谢谢阮总了!”
陈部长半开玩笑道:“这样对别的供应商恐怕不太公平吧?”
阮思平说:“没什么不公平的,其他人如果想来讲,你让他们来嘛!咱们可以有机会充分了解各家的产品特点。再说了,你们采购部买东西难道光凭人嘴上几句话就拿主意?”
陈部长笑着闭嘴了。
下午的宣讲会很成功。
郗萦在热烈的掌声中走下讲台时,整个人都好像轻飘飘的,七年的职业生涯,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工作带来的振奋与愉悦。
梁健朝她竖起大拇指,不吝赞誉之词,又开玩笑说:“反响这么好,一半是因为你的激情,另一半是你靓丽的形象,如果换我上去,就是吹得天花乱坠,下面也架不住有人打着哈欠想睡觉!”
郗萦内心雀跃,但还是保持着冷静,“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在什么环节上起到一点作用。”
梁健鼓励她说:“多少总会有一点的,我们前面两次来富宁都是反响平平,今天过后,至少富宁的人都知道角逐者里有家叫永辉的公司了,哦,还有,他们的销售很漂亮!哈哈!”
在陈部长的陪同下,他们再次去了阮思平的办公室。
阮思平没有去听宣讲会,但对公司各种动态都了若指掌,他笑着恭维郗萦,梁健不失时机表示,富宁的项目他们打算让郗萦挑梁,她虽然年轻,但聪明务实,而且从不轻言放弃。
“阮总,今天晚上我和小郗作东,想请您和陈部长聚聚,不知道你们肯不肯赏光?”
阮思平说:“哎,你们是富宁的客人,怎么能让你们请呢!当然得由富宁来尽地主之谊啦!不过,我晚上脱不开身,跟区管委会的刘局长约好了谈点事,就不能奉陪了。”他目光转向陈部长,“永辉的客人就交给你了,务必要替我招待好啊!”
陈部长笑着点头。
梁健与郗萦飞交换了下眼神,彼此心里都有些沉甸甸的,这阮思平狡猾得像泥鳅,最后一个可以抓住他的机会也被他滑脱了。
在阮思平的建议下,晚宴由采购部和技术部的骨干共同作陪,在市区一家川菜馆要了个包间,坐了满满一桌人。梁健与陈部长紧挨着,挖空心思想套近乎,但陈部长口风紧,翻来覆去的话无非表达一个意思:招标过程肯定是公平、公正的,不会对任何一家预先就搞倾斜。
酒宴过半时,陈部长认为责任已尽,找了个由头先溜了。
郗萦察言观色,看梁健的神情,显然大势已去,他内心凄凉,却只能强打精神硬撑着。不过郗萦却觉得还远没到绝望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