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几人都愣住了,但到底是未来做皇帝的,心性并非旁人可比,迅便反应过来,对着由仪一拱手,故意道:“见姑娘眉目间有书香之韵,怎得却开口便是黄白俗物?”
“依我看,这世间最顶用的还是黄白俗物。”由仪轻笑两声,道:“有书香之韵又如何?便是出家了去,也不能免了吃穿用度,如此来,我这张口闭口黄白俗物岂不也是看的通透了?”
旋即稍稍一顿,又笑了:“您不必多打量,我也不过是个俗人罢了,就令公子一命是顺手为之,如今你要报恩,便送些金银俗物来,如此,也算两清了!”
徒延洲此时已经孩子抱在怀中轻轻安抚着,听了这话,笑道:“要用金银来报恩,只怕是怎么偿也偿不尽的了。”
由仪心中慢慢思忖着,一面开口道:“您身份不凡,总有能偿尽的一日。”
徒延洲动作一顿,然后将孩子递给身后的护卫,对着一旁的茶楼让了让:“于风口处久站于身体无益,不若与小王入内长谈一番。”
由仪笑了笑,往后让了让,道:“只怕礼法不和。”
“姑娘看着可不像是看重礼法的。”徒延洲笑了笑,却也显出了两分威势来,到底是历练多年的王爷,若是平常未出的女孩儿只怕此时要慌了。
由仪便对他稍稍行了一礼以表尊重,又报了家世住址与徒延洲,只道:“还是那句话,您若有心想报,之以金银俗物报之便是,今日救人不过是随手之为,便不是民女也会有旁人,小公子命中虽有劫难,如今却已化解,是无碍的。”
这话说的徒延洲眯眼,又听她道:“至于身份不凡……您身上佩戴穿着均是十分珍贵的,民女自然看出身份不凡来。”
这算是解释了一句,当然听起来不是那么让人信服就是了。
她又道:“民女俗人一个,此生没见过什么身份尊贵之辈,今日若有冒犯还请见谅。”
一面福了福身,转身离去了。
留着徒延洲被她乱七八糟地忽悠一番,此时沉思半晌,道:“回府。”
“是。”
忽悠了那未来皇帝一番,由仪随手从街边买了个竹子劈的粉盒儿,一面信手抛着,一面往回走。
今天走这一遭,想来不出两日,银钱便足了。
由仪在心中如此思忖着,一面与幺儿吐槽道:“我怎么觉着今儿这画风那么熟悉呢?”
幺儿仍然咔嚓咔嚓地啃着零食,听了这话便道:“唔……像极了《霸道王爷神算妃》或者《冷酷帝王的贪财小皇后》。”
由仪嘴角直抽,“你没事儿闲得少看这些没营养的东西,也少和我念叨!”
“哦。”幺儿闷闷不乐地道。
如由仪所料没错,果真过了两三日,便有三王爷夫妇带着浩浩荡荡的家丁侍卫,抬着十几只精致箱笼上门,只道:“谢过贵府姑娘救命之恩,此些俗物全做添妆之礼。”
那三王妃虽打扮齐整,仪态端庄,但神情中仍能看出后怕来,当场拉着由仪的手再三谢过,又捧了个精致的描金小盒出来,与由仪道:“姑娘于小儿有救命之恩,虽有些金银之物偿谢,我心中却是万万感激不尽的。听闻姑娘即将出,这点子东西,便算作我的心意了。”
她说的真切,由仪倒是没推拒,只是随意收下了,道:“如此,我便收下了。”
见她收下,言语之中也没乱攀关系,三王妃便隐隐松了口气。
她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各样事情自小见惯了的,这东西由仪收下了才好,若是不收,未来再闹出许多不好看的事情来才是不好的,如今这样便可以了!
她又在心中感叹着由仪虽年岁小、却通透,一面言辞恳切地与她说了许多感激之言,直到那头下人来禀报王爷询问何是起身,方才以一副依依不舍之态与由仪告了别。
王爷王妃走了,家里的人却还震惊着。
尤张氏一双眼睛亮地看着那箱子里琳琅满目的各样金银玉器、绫罗绸缎,但到底天家威仪,人家说是给做嫁妆的,她倒是不好伸手了。
而尤父呢?直到送走了夫妇二人,他都还有些没缓过神来,等回过神来,便抚着自己的美髯朗笑两声,拍了拍由仪的肩:“乖囡囡,做的不错!生而为人,总要心存善念,怜济贫弱,才能得了好果!”
“是,女儿谨记父亲教诲。”由仪应了一声,含笑道。
尤父更是满意,袖中揣着徒延洲送来的银票,唤了护院来跟他出去,说要置办些东西。
尤张氏此时待由仪也极为温和的了:“我去后头看午饭去,姑娘回屋里歇着吧!”
由仪轻轻笑了笑,对着碧叶吩咐了一番,然后转身回了房里。
待回了房中,由仪便打开了三王妃塞给她的那个盒子,只见是个上下两层的盒子。
上下两层均以红绒铺底,上面一层是黄澄澄的金锞子,压着底下百两一张的银票十张。
下头则则是地契,京郊一处占了两三顷地的庄子和京中一间铺子,也是极不错的地段。
这可算是极大的手了。
由仪一面将东西放回去,一面与幺儿笑道:“这王爷王妃出手可是真大方啊!可见三王爷膝下独子的命是有多值钱。”
幺儿正翻八卦翻得极兴奋,听了这话就道:“那这些钱您打算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