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章叠好展开的信纸,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传令下去,桐花村遭水匪劫掠,今年秋税降至十五税一。另外再给那几位受害姑娘的家人各送二十两银子,一半算在我的私帐上。”
“明白了,大人。”师爷一一记下。
“这次三江村立了大功,按理当赏,你带本官手令及——”叶知章顿了顿,“不行。”
“??”
“我得亲自去一趟。”
叶知章扶正了官帽起身朝外走,刚走出两步突然回过身来,紧跟其后的师爷差点一头撞上去,“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去。你去把今年刚送来的那套官服拿来,我穿那身去。”
“。。。。。。”
去见几个乡下人而已,值得换身崭的官服吗?
师爷不理解,但还是照做了。
收拾妥帖后,叶知章带着人浩浩荡荡往三江村去了。
三江村好不容渡过了水匪的难关,里正却高兴不起来。
当初去向县令大人报信,不就是为了给村里巡逻队拉资金吗?现在水匪是抓住了,他却忘了向县令大人开口提这件事。
里正心中懊悔,在屋子里走了好几圈没想到相处应对的法子,当即出门就往周家去了。
秦孟商这几日在记录魔芋生长的过程。
山脚下的那块荒已经全部开垦出来了,二亩种了魔芋,剩下的种了胡瓜、茄子和萝卜。
再过几便是去长兴酒楼交货的日子了,这批魔芋的生长情况关系到日后能否与长兴酒楼长期合作,她必须亲自盯着。
里正找过来时,她正坐在田埂上写东西,手里拿着根鹅毛,写的字都是里正看不懂的。
“周家媳妇,你这是写啥呢?我有件事想找你商量商量。”
“生什么了,里正叔?”秦孟商停下,拍拍裙子上的草屑站起来。
里正叹了口气,把事情如实与她说了,“你说我脑子当时咋就糊涂了呢?现在水匪都抓走了,再开口岂不是直接伸手向县令大人讨钱嘛!”
“可我们不正是为了向县令大人讨赏才这么做的吗?”秦孟商说话很直白。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让他跟县令大人要钱,就是打死他,他也开不了这个口。
里正一阵摇头叹气,惆怅道:“周家媳妇,你说现在这可咋办?咱们是不是白忙活了?”
“不算白忙活,水匪在浔江横行多年,过路商人和周边百姓深受其害。我们这次帮县里抓住了水匪,怎么说也是有功的,就算没有拿到银子,县令大人也会记着咱们村。”
能在领导面前留下印象,下次再生什么第一个想到的便会是他们。
里正仔细想想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儿,转而又问:“那咱们的巡逻队的事该咋办?总不能取消吧?”
秦孟商并不希望取消巡逻队,略作沉思,正想开口,那边突然着急忙慌跑过来一个人。
“阿爷阿爷,县令大人的马车到村口了!我爹叫你赶紧过去呢!”
来的是陈家的二孙子平哥儿。
里正眼睛一亮,仿佛看见好大一个银锭在向他招手,“周家媳妇,县令大人该不会是来给咱们——”
后面的话他没好意思说出口,笑容如何也止不住:“走走走,咱们赶紧过去迎接县令大人!”
秦孟商收好纸,跟着一道过去。
县令再次来访,村民们立马扔下手中活计,赶去村口看热闹。
这次叶知章是坐马车来的,一身崭的官服,头戴乌纱帽,昂挺胸意气风。
众人见到这般模样的县令大人,敬畏之心油然而生,齐齐跪下行礼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