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美珠:……
她不知道她“姐”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可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又羞又气又委屈,转身狠狠地推了一下惠惠,就哭着冲出去了。
周美珠跑走,屋里先诡异地静谧了几秒,然后林溪问刚刚被推得趔趄了一下,已经自己站定的惠惠:“没事吧,惠惠?”
惠惠抿唇,摇了摇头。
她有些紧张,但心里却又有些快意。
她不喜欢周美珠。
自从周美珠过来这里,看见她有什么转头就会找林溪要,要么是可怜兮兮卖惨似的要,要么是撒娇卖痴地要,反正她有什么,转天就会出现在周美珠身上,然后周美珠就跑过来找她炫耀,说比她的更更好……她都烦死了。
刚刚她戴着珍珠项链一出门就遇到周美珠,然后周美珠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项链,说:“咦,惠惠,这不是我姐的项链吗?”
当时她就知道不好了。
……没想到结果竟然会是现在这样。
“林姐姐,都是我不好。”
不过她默了一会儿之后就动手去摘自己脖子上的项链。
“就戴着,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怎么就是你不好了?”
林溪伸手握住她的手,笑道,“以后啊,你遇到的人多了,别人犯的错别往自己身上揽,这项链,你就戴着,别因为这么一闹,就收起来再也不戴了,那样才会伤我的心知道吗?咱们没做错什么,不用低着头,不用遮遮藏藏,就要理直气壮,比别人更坦然大方才是。”
孙文淑一直没有说话。
说实话,她有些震惊于林溪先前对周美珠的态度。
虽然张秀梅跑来跟她说过昨天和今天早上的事,可真亲眼见到她的改变,还是震惊的。
林溪这番话又让她想到自家的事,看了一眼大女儿,鼻子有些酸。
她伸手拉了惠惠到自己身边,伸手抚了抚她的后背,道:“林姐姐让你戴着,那就戴着吧。”
她抬头看林溪,道,“小溪,你是不知道,这孩子从小就心思重,不过这事也怪我。”
“我们老家那边重男轻女,生了儿子,婆婆跑前跑后的服侍你月子,帮你带孩子,在屋子外面听到你生了女儿,门都不会进。我生了惠惠后两年多没再有身子,她小时候受了不少委屈,后来又有了桐桐,计划生育不能再生了,两孩子在家都不知道听了多少闲话,惠惠大些,懂事了,就把这些都压在了心里,怪自己不是个男孩,让我在老家受气。”
“妈。”
惠惠轻唤了一声。
孙文淑拍拍她的后背,再抬头看林溪,道,“后来我跟着你李叔叔到这里来,住下了,认识人的,都是劝我趁着在外面,偷偷追一个儿子,就你奶奶,她知道我身体不好,就劝我别追,说什么也比不过自己的命重要,命没了,什么都没了,留下两个孩子,可要怎么办?没人看顾的孩子,看看你,看看小野,要是她这把老骨头也没了,还不知道会怎么被人作践……小溪,你奶奶看到你现在这样,一定很安慰。”
说到这里,她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林溪原本对林奶奶并没有多少感觉,只觉得她的确是为孙女操碎了心。
这会儿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老人的形象,心像是突然被什么狠狠抓了一下,猛地疼痛起来。
……而真正的“林溪”已经死了,不管是梦里那个病死的,还是现在这个几天前死去的,还有小野……这一刻,林溪原先就已生出的责任感好像又重了几分。
林溪离开孙文淑家后,惠惠跟孙文淑道:“妈,我怎么觉得林姐姐好像变了?”
“我也觉得林姐姐不一样了,”
一旁粘在两人身边的桐桐道,“不过我也好喜欢林姐姐现在这样。”
孙文淑搂着桐桐,低头笑了一下,道:“哪有什么变不变?对你们还不是一样好?”
只是桐桐一会儿出去了,孙文淑才跟惠惠道:“之前我还担心你林姐姐,现在看来是不用太担心了,惠惠,你以后也多跟你林姐姐学着点。她不是变了,她可能本来就这样,以前是你林奶奶生病,她难开怀,后来处境步步艰难,不得已才应付着那些对她心有算计的人,现在不用担心了,就能硬起来……惠惠,你性子稳,但就是不够硬气,你还有妈在呢,你爸也疼你跟桐桐,有什么事,都不用怕,像你林姐姐说的,就要理直气壮,比别人更坦然大方才是。”
她老家那边重男轻女的厉害。
丈夫在这边生意起来了,又赚钱,老家那边幺蛾子不知道有多少,什么过继,送个侄子来养,甚至暗戳戳唆使丈夫离婚的都有。
她希望女儿稳得住性子,但也要够硬气,才能护住自己,也不被别人影响。
惠惠懂事又口紧,孙文淑为了教育女儿,顺便把林溪过来想提前预支两个月租金的事也跟她说了。
惠惠听了却是想起来什么,道:“不过妈,林姐姐不是跟梁叔叔要结婚了吗?听说梁叔叔昨晚上都直接搬到林姐姐那边住去了。妈,梁叔叔那么有钱,林姐姐为什么还不够钱用,要来预支租金呢?”
惠惠知道梁肇成有钱,是因为她知道她爸爸的好些项目都是梁叔叔分包给她爸做的,她爸都能赚很多钱,那梁叔叔不是更有钱?
孙文淑笑了一下,心道,这里边的门道可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