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不要脸!”曲秀贞白了老马一眼,还不忘损上一句。
马守常却恍若未闻,仍旧一脸自得。
郝父笑了笑,没接话。
金月姬却忽然对着王重道:“秉昆啊,听秉义和冬梅说,你和家里闹了点小矛盾?”
王重微笑着道:“想不到我们家这点小事儿也能传到金主任的耳朵里,不过金主任贵人事忙,我这点小事儿,还是别浪费金主任的时间了。”
“哎!你这说的什么话,冬梅是你大嫂,咱们两家是姻亲,那就是一家人,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金月姬说起这些违心的话来,竟然一点都没觉着脸红。
王重道:“金主任这话我得纠正下。”
“昨儿个我已经和大哥他们说好了,我们一家子分出去单过,以后老周家,由我大哥继承,这亲兄弟尚且还明算账呢,一家人这说法,是不是有些不大恰当。”
马守常和曲秀贞也品出味儿来了,马守常刚想插两句,却被曲秀贞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金月姬的脸色顿时就变了,笑容不在,神情讪讪,语气也生硬了许多:“这么说来,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王重仍旧微笑着,风轻云淡的道:“这俗话说得好,清官都难断家务事,两位都是领导,平日里忙得都是国家大事儿,家长里短的事情,怎么好劳烦您二位呢。”
郝冬梅连连给母亲使眼色,昨儿的事儿郝冬梅和周秉义都没敢告诉他俩,只囫囵说王重和家里闹了点矛盾,没成想竟然会这么巧,在马家遇上王重一家。
“老金,既然人家小同志有自己的打算,咱们就不要多嘴了!”郝父道。
王重笑着道:“还是大领导体谅咱们这些小老百姓。”
金月姬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王重这话不就是在含沙射影的说她不体谅他们吗。
“好了好了!”曲秀贞见状赶忙出来打圆场。
“大过年的,咱们好不容聚在一块儿,还有这么一大桌子丰盛美味的菜,说那些糟心的事儿干啥,大家都赶紧吃,待会儿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对对对!赶紧吃,赶紧吃!”
马守常也赶紧招呼众人。
吃完饭,郝家三口就急匆匆的告辞走了。
送走三人,郑娟收拾残局,马守常带着孩子们,曲秀贞板着脸,拉着王重在一旁训斥起来。
“周秉昆,你今儿怎么回事儿!”
还真别说,不愧是曾经高级法院的庭*长,曲秀贞板起脸来,还真特有威严。
王重一脸的委屈冤枉:“曲姨,这事儿也不能怨我啊,是他们自己没弄清楚情况,上来就瞎搅合一通。”
“你还有理了!”曲秀贞瞪着王重:“到底怎么回事儿?”
王重就把这事儿的前因后果都给说了。
曲秀贞听了之后,表情有点丰富,然后叹了口气,盯着王重打量了好一会儿,才说:“怎么说那也是你爸,你怎么也不能那么对他。”
王重的情绪也有些低落:“我也不想,可有些时候,情绪到了,实在是控制不住。”
说着还摇了摇头:“我倒是想时时刻刻都保持理性,可这不是做不到吗!”
“爱之深,责之切,或许是你爸爸对你的期望高,所以才对你这么严厉!”曲秀贞劝慰道。
“我曾经也是这么对自己说的。”王重摇了摇头,一脸自嘲:“可事实证明,并不是这样。”
原身的记忆里,周家三兄妹,但凡闹了点什么矛盾,那就一定是原身的错,周志刚上来就是先把原身给狠狠收拾一顿,起大脚踹那是在正常不过的事儿。
有时候王重甚至都怀疑,原身到底是不是周志刚的亲儿子。
“算了,你也够为难的!”曲秀贞感慨着道:“要说你爸也真是的,你这么优秀的孩子,他怎么就看不见呢。”
要说谁最了解王重,除了同床共枕,朝夕相处的郑娟之外,那就是曲秀贞了。
酱油厂那些个年轻人里头,曲秀贞最看好的,不是书香门第出身的唐向阳,也不是吕川,而是只有初一文化的王重。
不论是谈吐,还是见识,别说是酱油厂了,就算是整个吉春,同龄人中,在曲秀贞眼中,也少有过王重的。
“能真正做到一碗水端平的父母能有多少!”王重无奈一笑:“其实我对父母并没有埋怨,只是很多时候,在很多事情上,我觉得不公平,觉得委屈。”
“或许是我太贪心了,父母把我带来这世上,养到成人,已经尽了他们该尽的义务。”
“哎!”曲秀贞叹了口气,想起了自己远在上海的儿子一家,心中顿时就五味杂陈起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