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赶若有所思。
王重趁热打铁:“你看我爸,不就是泥瓦匠出身。”
“周叔那手艺,我和国庆怎么比得了!”
孙赶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就老周家在光字片的那两间房子,几十年来,就没见被雪压塌过,别人家的屋顶都是修修补补的,也就老周家的,一直坚挺的。
周志刚虽然偏心,一副牛脾气,还爱动手,可这手艺确实没的说。
“所以才让你去学啊!”王重道:“不怕不会,就怕不愿意学,不肯吃那些苦。”
“再苦能有扛木料苦?再说了,只要能挣钱,啥苦我都不怕!”孙赶道。
扛木料不仅苦,而且极其危险。
“那不就得了。”王重笑着道。
“就像你说的,只要能挣钱,啥苦不能吃!”
孙赶看着王重,表情严肃:“秉昆,你说真的,在木材厂干下去有没有前途?”
“咱的?想辞职?”王重问道。
孙赶揉了揉脑袋:“怎么可能,这可是铁饭碗。”
“那你还问?”
孙赶勉强一笑:“我这不是担心吗!”
王重轻轻一笑,说道:“有没有前途我说了不算,得你自己去看,去观察,去感受。”
“可我也不懂啊!”孙赶道。
“这有啥不懂的,看厂里现在的活多不多,每进出厂子的车多不多,再和以前对比,这还不容。”
孙赶眼睛一亮,猛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活多或少,直接关系到产量,进出厂子的彻底多不多,和销售既厂里的效益有直接关系。
“今年我爸也回来过年,你要是真打算好好学学泥瓦的话,到时候直接来找他,我爸虽然没有时间教你们,可他在吉春呆了这么多年,在这行混了这么久,总有那么几个技术过得去的熟人、工友。”
孙赶初听还有些犹豫,可转念一想,王重他们兄弟姐妹三个,个个都是国内顶尖大学的大学生,以后肯定不可能去做泥瓦活,周志刚那一身手艺,难道将来不用找个传人?
“行!我听你的。”想到这儿,孙赶脸上就露出笑容。
“哎!还有个事儿!”孙赶忽然想起了什么,本来站起来都站到一半儿了,又重坐了回去。
“啥事儿?”
孙赶冲王重招了招手,凑到俯下身子的王重耳畔,压低了声音说:“你不是让我和国庆想法帮你盯着害了强子哥的那两人吗!”
“今年七月中旬的时候,那两人被放出来了,出来以后,那个叫骆世宾的,就把他家老房子给卖了,拿了钱,跟那个叫水自流的,直接坐火车离开吉春奔南边去了,之后就我和国庆就再也没在吉春见过他们了。”
“南下了?”王重眸光微闪,当初骆世宾就是被王重给举报的,水自流算是被牵连,但也没能逃过去。
不过这两人进去的时间太久,搞得王重都快把他俩给忘了,只是在临去燕京前叮嘱孙赶和肖国庆帮忙盯着这两人的行踪。
没成想阴差阳错的,竟然还真的让他给跑了。
“走了就走了吧!”
王重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唏嘘:“强子哥都走了这么多年,他们也进去呆了这么些年,有些事情,该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你早该这么想了!”孙赶有些惊喜:“那种投机倒把分子,侵害的是咱们国家的财产,要我说,直接枪毙都算便宜他们了,咱们没必要和他们扯上关系。”
孙赶这也是有感而,涂志强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可当初涂志强被枪毙的那一幕,偶尔还是会在孙赶的脑海里头出现。
“你说的对,咱可不能拿瓷器去碰石头。”王重点了点头,没想到孙赶还能有这觉悟,要知道当初他知道这事儿的时候,就属他叫的最厉害,一个劲儿的替涂志强抱不平。
不过想想好像也不奇怪,一成不变的男人少之又少,绝大多数男人,在拥有了家庭,妻子,孩子之后,就会逐渐变得成熟,不会再像少年时那般热血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