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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别人家都是一大家子人团团圆圆,聚在一块儿吃饺子,喜笑颜开,孩子们拿着炮仗在外头玩的那叫一个高兴。
可老周家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黔省我是去定了!谁都拦不住!”周蓉斩钉截铁的道,态度十分强硬。
“你要敢去,从今以后,就别进我老周家的门!我周志刚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周志刚也在气头上,要是别的事儿,周蓉就算是犯了错,只消表现得委屈点,撒个娇卖個乖,周志刚铁钉心软。
可这事儿却触及了周志刚的底线。
“你是找不到男人还是怎么?上赶着要跑去黔省那么远的方,找一个三十多岁,还被劳教的老男人?”
对于冯化成,周志刚这辈子估计都忘不掉了,尤其是三年前王重说的那番话,一个二大几将近三十岁的成年男人,勾搭一个十四五岁,心智尚未成熟的小姑娘。
不,应该说是女孩儿。
这是一个好人能做出的事儿?
没一会儿,周蓉就摔门而出,周志刚撂下狠话,她敢出去就别回来。
周蓉也是个犟脾气,扔下一句不回来就不回来,扭头就走了。
李素华赶忙把王重也往外推,一边推还一边着急忙慌的小声叮嘱:“你还傻站着干啥,这大晚上的,你姐手电、帽子、围巾、手套啥都没带,外头那么冷,还不赶紧把她追回来,你想冻死她不成。”
生怕屋里正生气的周志刚给听见了。
“我去我去,您别着急,在家看着我爸!”
王重也是无奈,只能穿戴严实了,拿上周蓉的东西和手电筒,骑着自行车就追了出去。
周蓉根本没跑出去多远,手插在袖子里,缩着脖子,微微躬着身子,眼里带着泪光,脸上依稀有两行清泪滑落的痕迹,神情却仍旧倔强。
“诺!伱的东西!”
周蓉赶忙把王重递过来的帽子围巾还有手套接了过去,先戴帽子,再围围巾,最后带上手套。
“回去吗?妈很担心你!”
原身不论是对周秉义这个哥哥还是周蓉这个姐姐,都有一定的崇拜,可王重没有,而且对于周蓉这人,王重是打心眼里瞧不上。
周蓉摇头,王重道:“得,老头子还在气头上,不会去也好。”
“送我去找蔡晓光家!”周蓉抬头看着王重,目光坚定。
王重也懒得劝,要是劝说有用的话,都过了三年,周蓉就不会还坚持要去黔省。
“上来吧!”
这也是为什么王重骑着自行车出门的原因。
周蓉坐上后座,手盘在王重的腰上,低着头整个身子都缩在王重身后,耳畔是簌簌呼啸的寒风。
灯火通明的夜色中,载着姐弟二人的自行车驶入风雪之中。
面的雪虽然日日清扫,可还不不免积了薄薄的一层,再加上太冷,冷风跟刀子似的,王重不敢骑的太快。
“我以为三年的上山下乡可以改变你的想法,没想到······”
王重略带着几分自嘲的声音传入耳中,周蓉沉默了片刻,才说:“这三年我确实变了很多,但我的信仰也更加坚定。”
“信仰吗!”王重喃喃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你还知道这诗?”这是匈牙利诗人写的一诗,现在又不是后世那种信息社会,王重只念了初一就没上学了,周蓉奇怪也属正常。
“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虽然我不是很喜欢大哥的说教,不过有一点他说的很对,我书读的太少,所以这几年只要一有空,我都会读书。”
读书使人进步,使人明理,使人充实。
没有了信息时代的快捷和喧嚣,没有了占据自己绝大多数时间的手机和电脑,静下心来,王重已经开始喜欢上读书的感觉了。
“你是真的长大了,也成熟了!”周蓉有感而。
“人总是要长大的,不能总活在从前,总活在自己的想象之中。”
话音一滞,王重的语气变得低沉,可惜此刻周蓉瞧不见王重那深邃的目光:“现实是很残酷的。”
静默半晌,耳畔只剩下簌簌的风雪之声。
“我们的约定还算数吗?”周蓉忽然问道。
“既然是约定,那肯定算数!”王重回应。
“已经三年了!”周蓉强调道。
王重知道她的意思:“是啊,已经三年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能做的也都已经做了,你比我还大三岁,路是你自己选的,以后等待你的是什么结果,你都得自己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