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仓枝夏站在北信介身后,不禁要拉住他的衣角,但还是垂下了手。姐姐的忽然到来,二话不说就让她离开,一切都生得太快,她没有心理准备。
“我不会回去。”米仓枝夏轻吸了口气,直视着姐姐,重复道:“姐姐,我不会回去。”
米仓真冬蹙着眉头,紧盯着她,半晌开口。
“枝夏,你也是时候长大,承担起责任了,别一直和小孩一样闹脾气。不管怎样,我们是一家人。因为电话联系不上你,所以我才来跑来。爸爸他,”
米仓真冬攥紧了手,“爸爸他住院了,就在昨天……”
最糟糕的事态。
如果说有什么比姐姐叫她回去还要糟,就是支撑着这个集团的人的倒下。
但忍足先前提醒过她,至少在这点上对他表示感谢。
“是什么情况?”米仓枝夏克制着声音,但还是无法压住从心底浮上的冷意:“医生怎么说?”
米仓真冬看了北信介一眼,米仓枝夏立刻说道:“直说吧。”
“……不乐观,可能会是最后一面。”
北信介回过头,看到米仓枝夏露出像是方才从梦中醒来的神情。
“枝夏,”他说,“先和你姐姐回去吧。我几天后也会去冬木一趟,到时把你的东西带过去。”
米仓枝夏思索了几秒,才理解了他的话。
绝望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朝她涌来,有时只是一个瞬间,就足以将长久以来积蓄着的勇气全部掀翻在地。
看吧,逃没有用,这一切还是裹挟着你,由里到外。
晚间时分,米仓枝夏坐在病房里。母亲在她的身旁,用手遮住面庞,低声哭泣,医生与律师们一同进进出出,都是姐姐在处理。
不知过了多久,其中一位在米仓枝夏面前停下,于桌上放下文件和一支。
“枝夏,”母亲说,“从此只有我们三个人了,帮帮你姐姐吧。”
那些数字伴随着死亡,将刚迈出的她束缚在原地,一丝一寸地缠住她的身体。
她无法剥夺任何人的自由,除了她自己的。
米仓枝夏在文件上签了字,一切都像是梦境。
她走出医院,行走在街头,整座城市也在与她一同沉沦。欢笑的行人,呼啸的车流,闪闪亮的路灯,多少人生活在充实之中,又有多少人独行于内心的黑暗里。
公园里空无一人,秋千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米仓枝夏倚在绳索上,几乎是滑坐了下去。
鞋底在地面上磨出痕迹,米仓枝夏长长地吸了口气,直到觉得肺部要炸开时,她才停止这一行为。
故事的结尾,主人公会到达一处地方,那里像是世界的尽头,又像是一切的开始,她应该要去那样的地方才对。
她伸出双手,插入间,将头往后捋去。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