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推开,北信介走了进来。
“——私会啊,牛郎和织女,纹样是七夕相会吧。”忍足即刻转口,看向北信介:“北先生,盘子很特别。”
“这种雕刻方式是非物质文化遗产。枝夏前几天买的。”北信介将两个茶盏放到桌上,还有一盘羊羹,切成了块,置有小叉:“慢用,她吃完早餐后就会来。”
放下茶点后,北信介没有丝毫停留,往外走去。
“你们的事和我无关,”在他身后,迹部开口,“但你觉得她能在这里躲上多久?”
你们的事?迹部像是错会了什么,但他没明说,北信介也不准备问。
“我不认为躲藏与逃跑是不好的选择,虽然我不会这么做。”他回道:“但只要她愿意呆在这里,觉得好受,这就足够了。”
门关上了。
忍足的血已经被写出罗曼小说的墨水替换。
真是了不得。极自然地说这房中的摆设是出自米仓枝夏的手,完全不将迹部快要具象化的压迫放在眼里,像是拂袖一挥就化解了可能的伤害。
而且谁听了他说的话,都会觉得这人可靠。
“不愧是当过强豪学校运动部部长的人。”忍足侑士靠在窗旁的墙边:“迹部,我意外看好他们哦。”
“白日做梦。”迹部说。。
*
米仓枝夏以最快用完早饭,放下了筷子。
就算被影响了心情,也不是食物的错,胃口依旧很好。而且这些事情也让她冷静下来,无论迹部要如何出招,她和从前一样挡回去就是。
读中学的三年,她可是一直都在做这样的事啊。
“……就这样。”米仓枝夏深吸了口气,站起了身。
北信介刚好回餐室,米仓枝夏一时不知要如何面对他。要说的事,不想说的事,她还没分清。
“一个人可以吗?”北信介开了口:“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他多少看出来了些不对劲吧。米仓枝夏摇了下头,笑道:“没事的,谢谢。”
北信介看出她笑得很勉强。蓝看似带笑却有其他心思,金的则言行间都透出一股本应藏于心中的傲气,他还是要做好生肢体冲突和其他意外的准备。
北信介:“我就在隔壁。”
心底浮出一股暖意。米仓枝夏望着北信介清亮的褐眸,忽然涌出想要拥抱住他的冲动。
但她不及细想,只说:“我知道。”
米仓枝夏走进房间,径直走来,坐到了迹部的对面。
茶桌并不大,两人之间隔着差不多一条手臂的距离。但从前在学生会她向来都是坐迹部左手边。一个小小的变动,足以说明许多,但不比人们以为的更多。
忍足先开了口:“来的路上还以为到了阿拉斯加,真是好风景。”
“同意。”米仓枝夏看向两人:“但我想寒暄没有必要,直接说来意吧。”
出现了,忍足侑士腹诽。冷血版米仓枝夏,最常在社团申请增加预算时出现,所有讨好在这时全都无用。
迹部通常不会拒绝合理的经费要求,虽然在忍足看来“合理的”概括范围过于广泛,但他作为秘书并不会开口。
从来都是米仓枝夏负责给迹部意见,不是“随你,不够的话可以从你的零花钱出”,就是迹部不愿听的说教。
后一种情况出现时迹部也不理论,但也不会坚持提供经费,只随他们去做。社团收到拒绝通知后找来,其他人没法搞定的话就是忍足唱白脸,米仓枝夏唱红脸。
她不排斥被当成坏人,这点忍足一直都很佩服。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忍足也没法预料会生什么了。尤其是在过去的米仓枝夏都是逢场作戏的这一前提之上。
“米仓枝夏,”迹部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你把我当成过朋友吗?”
“……”
“够了,不用说了。”迹部说着站起身:“前几天是我开玩笑,那些话不用放心上。至于你跑到这里、做些什么,本大爷也不会说出去。”
有一丝异样感,同时在忍足侑士和米仓枝夏的心中浮现,他们也即刻意识到了是自称的改变。大概是下意识,但从一个二十四岁的人口中说出来,还真是有些好笑。
米仓枝夏收敛的情绪一下就松弛了:“你一早找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是啊,怎么这就结束了?忍足也说道:“还有照片——”
“我不喜欢被人威胁。”迹部景吾侧身看来:“米仓,既然你没在乎过,怎样都好。这么看来,那几年你也不过是听你父亲的话才没拒绝副会长一职。但我很失望,哪怕是现在,你想摆脱的东西实际上却控制了你。”
忍足抬起的手慢慢放下,不着痕迹地垂落回身旁。
气氛骤然间又变得剑拔弩张,因为迹部显然说中了。
这也意味着他扯开表面那层,将和米仓枝夏间的关系落到纯粹的利益上,也即迹部家和米仓家的关系,抹去了所有的私人情谊。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迹部肯定也不想继续听什么客套话,米仓枝夏干脆挑明。
“……啊,没错。”她承认:“就算现在我也没有完全摆脱他的掌控,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会结束。”
“拙劣的解释。你就这么厌恶米仓这个姓氏?”迹部回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