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带刺的藤条划过她的皮肤外层,只是轻轻带过,却像是要撕扯下一层。
“因为有其他伤口,所以会疼些。”北信介说道:“很快就好。”
清理好后,他打开一管软膏。毒藤过敏不少见,当地人家常备药物。
米仓枝夏感到一股凉意漫过手心,像是将手浸润在最清澈的溪水里。在舒缓的感觉中,她又睡了过去。
好像只是一眨眼,她醒了。
天色已大亮,北信介走到窗外,束起窗帘。
“我煮好了粥。”他回头说道。
脑袋依旧昏,困倦与迟钝缠住了她。
米仓枝夏迷迷糊糊地望着上方灰黄色的天顶。只要不是医院的白房间,哪里都好。
一个人坐在床上,等待着有人来,但只有父亲的司机定时出现,吉转交给她需要完成的作业。
当她忍不住其他人在做什么,司机背出了父亲、母亲和姐姐的日程表,他们听上去确实很忙,没有时间来医院陪她。
她偷跑出房间,听到护士们议论。
“小姑娘真可怜。”
“祖父是前大臣,父亲是贸易公司的董事长,一个人住在这么好的房间,比得上我好几个月工资了。”
“是啊,哪里可怜,她应该多受些折磨才公平。”
“也没必要这么说啊。”
她们在检查时对她那么好。耐心地对她说话,温柔地问她疼不疼,她还以为……
所以小时的她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多受些折磨。如果她更难受些,生活在痛苦中的会不再难过吗?
此时此刻,死神像是俯视着她,已将镰刀压在她的身上,重得她喘不过气,在她身体中燃烧的,大概是地狱的火焰。
“……我没胃口。”她努力出声音。
“你不想吃,但身体需要。”北信介回道,并未停留。
米仓枝夏拧着眉头像在吃药,舌头试探性地品尝着它的味道。
她想不起先前生病时吃的是什么,但粥并不难吃,反而觉得能很快吞下第二口。
“我自己来。”她说。
北信介不确定她是否能行。
“等等。”他说着出了门,搬来一张矮桌。高度刚好放碗,米仓枝夏也不用压低身体。
她握着勺子,动作迟缓地将粥塞进嘴里。碗靠边的位置放着酱菜,是北信介奶奶腌制的。
“小心烫。”北信介提醒。
他坐在一旁,确认米仓枝夏自己能吃。她也很听话,没动左手。手心上涂了软膏,绿油油的颜色,像是糊了层芦荟。
他起身要走,米仓枝夏抬起头:“……别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