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尚未雪大手一挥:“姑姑,小表弟,我们走,余下的交给多金来办。”
钱多金看着自家风风火火的妻子,头疼道:“哎哎,娘子,那么着急干什么,这还没完呢。”
“还有什么?”
财产不是清点完了吗?这云阳侯府除了房屋壳子带不走,其他的要是想要瓦片都能掀去。
众人纳闷中,就见钱多金甩了甩之前方瑾凌给他的清算单子,龇了龇牙:“这夫妻之间的财产的确已经掰扯清楚了,可这里不还有两位又哭又闹的吗,他们又不是吃风喝雨就能活的神仙。”
随着他的话,原本已经相携就要离开的景王妃及诸位老夫人,都停下了脚步,然后望向了在杨泊松身后的那对母子。
钱多金冷笑道:“方文成自己都养不活,恬不知耻地花着老婆的银子,这养小私生的钱……呵呵,十五年了,瞧瞧,这母子俩一个比一个细品嫩肉,哪儿像是罪官之后,穿金戴玉不说,还有价值连城的生辰礼,我家小表弟正牌嫡子都没这个待遇,所以这花出去的该不该还回来?”
杨氏听着一懵,接着脸红耳赤地尖叫起来,冲着尚轻容喊道:“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狠心的女人,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让成哥一无所有,连他最后一丝体面也要拿走,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尚轻容和离在手,心情开阔了许多,她笑了笑说:“体面是自己给的,而不是别人赏的。”
“你这是要逼死我们母子……”杨氏身体晃了晃,接着眼中再一次露出决绝,“好好好,那我们母子就死给你看。”
“娘……”方瑾玉慌得连忙看向杨泊松,“舅舅!”
杨泊松终于忍无可忍道:“尚夫人,这未免太过份了吧,我妹妹给云阳侯做小为妾虽然不光彩,可毕竟服侍他一场,这吃穿用度本就是由云阳侯府照顾,如何称的上还?难道其他府上的妾室也要自备衣物口粮,没有这个道理!”
他说完看向还留在这里的夫人们和大人,“景王妃娘娘,您来评评这个理。”
杨慎行听着这话,不禁看向尚轻容。他没有着急表态,到他这个岁数,什么风雨都见过,他觉得尚家既然已经占据上风,实在没必要得理不饶人,这样反而显得太过斤斤计较,让人败了好感。
杨慎行瞥了一眼周围,果然从景王妃和几位老夫人眼里看到了不赞同。
定国公夫人正想劝一劝,便见尚轻容忽然看向了杨慎行,问道:“杨大人,您觉得呢?”
问到了他身上,杨慎行不由地皱眉,脸色沉了沉,他自是不愿意,就如杨泊松所说女儿给人为妾,已经是天大的委屈,这吃穿用度既然是方文成所给,那尚轻容就该问他要!
可若是拒绝……明日朝堂上先不说,真算起来杨氏暗中打点他们的银子怕也藏不住了,那钱财,岂是一般人能够还得起?一旦揭露,他还如何在朝堂上立足?
杨慎行斟酌之后便道:“尚夫人,既然映雪和瑾玉所用皆出自于你,老夫便做主让她净身回家,不带分毫。而瑾玉,他是文成之子,手上的东西自当也归还与你。至于那些已经花销掉的,吃用没的……”他抬起拱了拱,“还请尚夫人宽容大量。”
方瑾凌闻言便低低地笑出了声音,听着总觉得讽刺十足。
边上的尚小雾问道:“表弟,你笑啥,这说的不对吗?”
方瑾凌道:“真不愧是只装傻充愣的老狐狸,避重就轻,玩得好溜。”
钱多金听着杨慎行的话,直接鼓起掌来,要不是手里的清单告诉他那银钱的出处,奸商如他都要劝着姑姑为了名声算了,而他这会儿只想反过来劝劝这位老大人。
“轻容,就这样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无需这般咄咄逼人。”定国公夫人好言相劝。
景王妃也是如此,她今日已经见到了她想见的场面,心满意足,并不想再为了云阳侯府这点破事逗留。
然而尚轻容却笑起来:“王妃娘娘,还有诸位若是不着急走,不如再看看另一份账目,见一见证人,会……大开眼界的。”
话落,紫晶和长空已经将箱子里最后的几本账簿捧了上来,分别给了几位老夫人观看。
册子虽然条目繁琐,但已经着人做了标记,一目了然。
“十万两,这么多!”大夫人别的先不瞧,就看这汇总的数额就惊讶起来,别说养一个外室和一个私生子,就是养上十七八个都足够了。
岳亭侯夫人惊奇道:“区区一个外室,怎能花上这么多银子,这是要将云阳侯府给搬空吗?”
这两个疑问一出,顿时让杨家再一次成为瞩目焦点,杨慎行隐隐感觉到了什么,额头开始冒汗。
这边尚未雪用胳膊肘支了支钱多金,忍不住问道:“那女人是想钱想疯了吗,捞这么多银子干什么?”
钱多金也是第一次看到,心中震惊不下于任何人,他看向方瑾凌,“我比较在意的是,这账册姑姑你们是从哪儿来的,如此详细?”
方瑾凌朝垂头丧气的方家族人那儿看了看,没找到人,便笑道:“二婶和二叔倒是逃得快,不然若是留在这里,杨氏得跟她们拼命了。”
尚轻容瞥了一眼几乎缩到角落的云阳侯,不带温度地这对狗男女如何跟二房合起伙来骗她一事快地说一遍,“若不是凌儿聪慧,一眼看出其中关键,我怕是至今还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