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镇略有不悦:“萧小友还有何事?”
萧儒笑了一笑:“我还有一个要求,就是那名我推举的江家子弟必须由我自己来选。”
江镇怔了怔,随即大手一挥道:“这个可以。”
他只以为萧儒是担心江家会从中谋私,把烂泥扶不上墙的送来,坏了萧儒的名声。但其实江家也希望多出几个能人,反正到时也是江家先选,萧儒后选,大差不差多挑几个好苗子出来就行。
却没注意到萧儒此刻眸中闪烁着的,淡淡的,带着一丝精明的光。
很快,契约签订完毕,江镇收下了契约卷轴,便把地契双手奉上,对上萧儒的神色也和悦了不少。
此刻他拱手便道:“两个月之后,江家会把参选的弟子都叫来,到时就有劳萧小友选一个合眼缘的了。”
萧儒微微一笑:“那是自然。”
现在萧儒跟江镇两人都满意了,江枫映则是心如刀绞,面如死灰,江饮玉也是一脸冷意。
妈的,他好不容易筹划的大事件,居然被萧儒这个狗东西这么轻松就摘了果子,真是气死他了!
但现在果子已经被摘了,江饮玉目前的修为又跟萧儒差得太远,无可奈何之际,江饮玉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转身就走。
今日捞不到也就算了,反正他还有楼冥这个金手指,还可以从长计议,不能因为生气就自乱阵脚。
对,不能生气。
可没想到,江饮玉这边刚转身,萧儒那温和清雅的嗓音却忽然在他背后静静传来。
“饮玉。”
江饮玉:?
随即他就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淡淡道:“萧公子有事?”
江镇看向萧儒和江饮玉的神色也多了几分狐疑。
此刻,萧儒的目光静静地在江饮玉毫无表情的漂亮面容上逡巡片刻,最终似笑非笑地勾了一下唇,道:“你大哥有些话想要我带给你,正好这个时辰也该用早膳了,不如我请你去碧玉吧?边吃边谈。”
江饮玉眉心微微一跳,看着萧儒的神色多了几分异样,他第一反应是想拒绝,可想着江鹤庭又想到方才被坑的那一手,江饮玉实在是有点咽不下这口气。
也罢,去就去吧,也看看这萧儒到底是人是鬼。
想到这,江饮玉便拱手道:“那就有劳萧公子破费了。”
萧儒浅笑:“我跟你大哥十分要好,你不必同我客气。”
一旁的江枫映看到萧儒跟江饮玉如此和颜悦色地说话,牙根紧咬,一脸难以置信,各种嫉恨和愤怒的情绪在他胸中不停打转,江镇看到这一幕也是神情诡异。
萧儒之前不是很看不惯江饮玉,还打断了江饮玉的腿么?刚才不是还假惺惺地问好来着么?
怎么?现在这俩同时失忆了?
唯有庄瑜,一双黑润漂亮的眼睛静静看着萧儒和江饮玉二人,神色里只有一点好奇和意味深长。
·
不过毕竟刚刚签了那样的契约,萧儒现在算是江家的贵客,江镇也不好拦着江饮玉同萧儒走近,低声叮嘱了江饮玉两句,便放人去了。
就这样,江饮玉同萧儒和庄瑜一起出了江府,坐上了庄家华丽的马车,直奔碧玉。
马车上,江饮玉坐在萧儒和庄瑜对面,一手托腮,就这么神情淡淡的把目光朝着马车开的那个小窗外看去,留给萧儒一个修长纤瘦的背影。
丝毫不客气。
可方才明明是主动邀约的萧儒这时却也莫名不做声了,微阖双眸,修长骨感的双手交握静静搭在膝盖上。熹微日光顺着车帘子筛进来,丝丝缕缕柔和照在他身上,一派儒雅端方的气息,淡定得很。
假装看窗外风景的江饮玉眸色微沉。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隐藏这么深的人,面上的儒雅温和全是表象,内里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翻滚暗涌。
江饮玉:点子有点扎手啊。
不过他就喜欢有挑战的东西。
想到这,江饮玉垂了眼睫,稍加思索,便若无其事地带着淡笑转过身来,朝一旁的庄瑜看去。
四目相对,庄瑜修长秀气的眉头微微一皱,显然对着江饮玉还带着一丝戒备。
一旁的萧儒仍是半阖着眸子,仿佛什么都没看到。
但这就是江饮玉要的效果,这会车身晃动,江饮玉却微笑着端端正正地拱手跟庄瑜行了礼,带着歉意道:“先前饮玉多次有意冒犯庄公子,我在这先给庄公子赔个不是,还望庄公子莫要见怪。日后庄公子若是有用得着饮玉的地方,可以尽管开口。”
庄瑜虽然白甜了点,但也不傻,长睫微动便略带一点兴味地道:“你说的‘有意冒犯’,是什么意思?”
江饮玉神色坦然:“自然是做给家里那几位看的。要不然以我那位兄长的嫉妒心,我恐怕会死得更早。”
江饮玉虽然是在说谎,但这话也确实有道理,二房只有单出江鹤庭一个天才的时候,江枫映才会想着讨好江鹤庭,至多排挤排挤他,关键时候才会要他命。若是他跟江鹤庭都有出头之机,那江枫映只会恨不得他们俩都早早死无全尸。
庄瑜“哦”了一声,果然来了兴:“你果然是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啊?”
江饮玉微微笑笑:“雕虫小技,在庄公子面前贻笑大方了。”
庄瑜扬起下颌:“不过你这么说,我就要信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