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庄瑜又撇撇嘴:“只是江饮玉这家伙惯会占人便宜,说不好也没给楼冥灵石,就把人忽悠了,到时候江饮玉一走,楼冥岂不是赔了灵石又没草。太惨了。”
说着说着,庄瑜仿佛就真的看到了楼冥被骗了灵石的惨状,还摇摇头,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在可怜还是在感慨。
萧儒在一旁听完庄瑜声情并茂的言,沉默许久,静静放下了掌中茶盏,眸光锐利地看向庄瑜,淡淡道:“小瑜,你若是真是想报答楼冥,一会你就把剑型草给人送去。”
庄瑜本来觉得自己这件事做得极好,说出来还等着萧儒夸奖他,结果萧儒这话一出口,他脑中轰然一声,骤然瞪大眼:“为何?”
萧儒抬眼望着他,神色清明沉肃:“你这到底是报恩还是报仇?若你真心为楼冥考虑,就该说明了你心里想法让他自己去选。你这不是为他好,只是嫌他蠢,不愿同他沟通罢了。”
“况且若他真心想要剑型草,难道这里买不到其他地方没有?还有,你就那么笃定那剑型草是江饮玉要的,万一不是,你该如何?”
“你这就是好心办了坏事。”
萧儒的话一针见血,庄瑜骤然被戳破了心思,脸上瞬间通红,一股滚烫的羞窘之意袭了上来。
他方才确实是觉得楼冥有点蠢,所以不愿意同楼冥多解释,多少带了一点自作主张的意味在里面……
半晌,庄瑜低头小声道:“萧大哥,是我太自信了,我知错了。”
萧儒看着庄瑜低头愧疚的样子,神色稍缓,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低声道:“不论他是不是识人不清,他总归是帮了你。君子不夺人所好,你不该这么对他,一会把剑型草给人送去吧。”
“而且,兴许现在的江饮玉和以前不同了呢?”
萧儒此刻的嗓音十分轻缓悦耳,击金碎玉一般,轻轻落在庄瑜心上,顿时让庄瑜原本难受的心稍微舒缓了几分,也就忽略了最后一句话里蕴含着的古怪意味。
庄瑜拧眉思索片刻,最终抿抿唇,仰头道:“嗯,萧大哥说得对,我一会就把剑型草给他送去。”
萧儒神色温和,轻轻拍了拍庄瑜的背,起身道:“知道就好。”
正好这时,盛着剑型草的盒子和冰莲丹的盒子都送到了两人的包厢。
庄瑜想了想,先去把冰莲丹的盒子拿来,揭开看了看。
果然,冰莲丹上的灵气虽然乍一闻十分充裕,但总觉得十分悬浮,不是丹药本身散出来的,而且有越来越薄的趋势。
应该确实是用药水泡过的,楼冥没撒谎。
想到这,庄瑜心里愈有点过意不去,咬咬牙就直接把一旁放剑型草的盒子一把抓在手里,起身便急匆匆朝外跑去。
萧儒道:“慢点。”
庄瑜踉跄了一下,边跑边说:“我去去就回,不然人该走了,萧大哥你在这等我回来!”
萧儒看着庄瑜离开的背影,淡笑着,低低叹了口气。
·
楼冥这时已经跟拍卖场外的江饮玉碰面了。
江饮玉没想到楼冥会这么快出来,还有点意外,但看到楼冥那一张清俊面容上紧绷又低沉的神色,江饮玉心头一动,就猜到了几分。
楼冥也看到江饮玉了。
楼冥本来已经准备坦然把这次生的事全都告诉江饮玉,再让江饮玉放心,他一定会想到别的办法买到剑型草的。
可在看到江饮玉那一双明亮桃花眼的瞬间,楼冥恍惚了一下,骤然想到什么,顿时心头一沉,气怯了。
因为他意识到一件事——江饮玉来之前就告诉他,这次拍卖有他不愿意见到的人。
本来他还以为是那几个找他们麻烦的,可现在想想……江饮玉说的应该就是庄瑜啊。
楼冥:……
想着自己方才跟庄瑜一起待了这么久都没意识到这一点,甚至还帮了庄瑜一把,楼冥心里简直就如同火燎过一般,焦灼难受得要命。
可就在楼冥纠结万分,五脏六腑都快被一团内火烧痛了的时候,一条雪白的糖酥条忽然出现在了他眼前。
楼冥怔了一怔,一晃神,就被塞了满嘴的香甜。
“唔、唔,咳——”楼冥连忙狼狈地伸手去接那快掉下来的糖酥条,接了一手碎屑。
江饮玉见状,勾唇淡淡一笑,伸手拍了拍楼冥的肩膀:“慢点,没吃过糖食么?”
楼冥赧然一瞬,面色通红,咳嗽了两声后,他终于气顺了几分,刚想说什么,便被江饮玉接下来几句漫不经心的话给震住了。
江饮玉一边轻轻顺着他的背一边微笑调侃:“不就是没拍到么?也不是什么大事,看你那样,好像欠了我百万钱还不还似的。”
楼冥:……
楼冥眸光闪烁,静静用一种夹杂着各种复杂情绪的神色去看江饮玉。
江饮玉毫不避讳地同他对视,一双清亮桃花眼里只有澄净和坦然。
片刻之后,楼冥不动声色地回过眼,哑声道:“这次是意外被人截胡,不会有下次了。”
江饮玉听着楼冥的话,也没深究他这个‘不会有下次’是什么意思,只淡淡笑道:“没事,反正已经结束了,你要是无事,我们一起逛逛如何?我对这里的小市场还不算太熟,很多想买的东西寻不到地方,若是你方便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