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疏在那头沉默了一会:“与我无关。今天我有四场会议。”白疏顿了顿,又道,“他的事,你不需要和我说。交给你,就是你的艺人,该怎么做怎么做。”
电话咔嚓一声挂上了。
孙仲无语地放下手机:之前特地找我去和文媒谈合作的人是你,硬是要在解约尾巴上把人签回来的人也是你,现在又摆出这幅态度……
真是堂弟心,海底针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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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矶机场,男卫里。
“我怎么会怪你呢?你也是被逼到绝地才会没办法偷我的东西不是吗?”
水池边站着两个男人,一个穿着白色的风衣,带着斯文的眼睛,清秀的面庞上带着深切的理解和同情,甚至还有一丝痛楚,仿佛设身处地地体会到了面前满脸泪水的矮个男人内心的绝望。
白风衣声音温和,如同温暖的潺潺溪流,自人的耳边流过,一听就叫人心神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仿佛带着独特的韵律:“对于我而言,这手表只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饰品而已,可对你来说,这可是你的家人未来好些个月的指望啊……”
白风衣慢慢靠近了矮个男人一步,伸手握住了矮个男人的肩膀:“谁又能明白你心里的痛苦和重负呢?在外面,你承受着随时可能会被抓紧监狱的威胁,回到家还要面对明明靠你养活,却还谩骂指责你的妻子、淘气只会闯祸的孩子……明明你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为什么世界这么残酷的对待你?”
矮个男人双手紧紧捂着脸,不受控制地出了一声长长的呜咽。
“你已经做到自己能做到的最好的了,对吗?你没有错,你已经足够好了。错的是那些不懂得理解你的努力的人……明明他们根本没有承受过你的痛苦,却还能站在一旁指指点点的说一些狗屁不通的指责……”白风衣的声音慢慢变低,带着一股安慰和诱惑的意味。
“是他们的错,是世界的错。拿上这个手表,走吧,会好的,你知道该怎么做。”
矮个男人哆嗦着手,眼神有些木讷地接过白风衣拎到他面前的那块熠熠光的手表。
白风衣含着意味不明的微笑,看着矮个男人一脚深一脚浅地离开卫生间,转过身伸手在水龙头下洗了洗手,用纸巾细细擦干净了每一根手指,才悠然地走出门口。
机场来来往往都是拎着行李、神色匆匆的旅人。仿佛一只只在草原上毫无危机感奔跑的鲜嫩羔羊——
白风衣轻笑了一声,正准备离开机场,眼神突然在落地玻璃墙边停住。
那里站着一个亚裔的年轻人。一手轻轻搭在行李箱拉杆上,一手揣在口袋里,微微仰头透过明亮的玻璃看着洛杉矶的蓝天,眼神里带着一丝仿佛在欣赏油画般的赞叹和满意。
他顶着一个小小的揪揪,年轻的面庞上透着一股跃跃欲试般的兴奋,以及势在必得的气势,重点是……还有几丝杀气。
白风衣曾经见过那种将杀人当做是游戏、即便满手沾满鲜血也依旧能在人前表现的绅士翩翩的变态杀人狂,但这种能将杀气和干净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的人,还真的是十分少见,也不知道是哪个组织培养出来的人才。
他没有质疑对方的身份,因为他瞧见了那个年轻人看着身边忙忙碌碌走过的旅人时的眼神,冷淡的、好奇的,像是从面前经过的不是一个个人,而是一个个有待解剖修饰的两脚兽,或是其他的无生命的物件——和他一模一样,不,比他还要更加冷淡一些。
他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原本往接机厅走的脚步骤然一转,大步迈向年轻人:“嘿。”
年轻人——也就是禾笙,他正满脑子想着这次的剧本一定要争取到、必须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刚对着游戏里模拟出的洛杉矶美丽蓝天再次在心里明确了一下此次出国的任务目标,顺便等等给他带东西的人的来信,就被人搭讪了。
禾笙本能地绷紧了身体,犀利的目光钉向搭讪的来人:“你是谁?什么事?”
禾笙迅从上而下将此人观察了一遍,确认这个人除了脸上的笑叫人本能地不快活以外,没有什么武力,便收回了揣进口袋的手,转而将行李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就这种身体素质,来一个行李箱抡一个,用不着消耗道具。
白风衣被禾笙的眼神看得更加兴奋了:“你是哪家的小孩儿?”米国内潜伏的大大小小的组织,他多多少少都有耳闻一点,一般没有业务往来,他是不会特地去了解的,但面前这个年轻人彻底激起了他的兴。
禾笙奇怪地看了白风衣一眼。
这npc怎么这么奇怪,好好的谁在机场里搭讪张口就是“你是哪家的小孩儿”?
——等等。禾笙突然灵犀一动。
除非——这个人就是他来到洛杉矶副本,完成“争取剧本”任务的接引npc!
禾笙看向白风衣的眼神瞬间就变了:“你是哪边的?”
白风衣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更深了:这小孩还挺警惕,不说自己是哪个家族的,倒是先问起他的身份。
白风衣正想开口,就听禾笙道:“知不知道霍家?”
霍家。
这两个字刚蹦出来,白风衣的脸颊就不由地抽动了两下,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自我介绍顿时咽了回去:“……你和霍家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