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年代啥都敢拍。
过云从不熟悉影视制作,在不打扰拍摄的情况下,仿佛路人甲安安静静选了便于观察的位置站定。
随着贺広一声anet,各方都进入状态。
镜头里,许诚良化妆成了白衣鬼,蹑手蹑脚来到了拄着拐杖的邹重身后。然后,本来戏份应该是许诚良乘人不备,猛地一推把邹重推到池塘里去。
“哗啦——”
重物落水声猝不及防响起。
不等许诚良靠近,池塘边的邹重左脚一抽,居然先一步跌冲进了水里。
“咔咔咔!”
贺広喊道,“邹重,你搞咩啊!怎么主动投河!”
邹重扑腾了两下,借着木质拐杖立刻浮到水面。上了岸,立刻道歉,“对不起,我是脚抽筋了。这就去换衣服重拍。”
“搞快点。”
贺広皱眉没多讲什么,今天有外人在场,他控制一下火爆脾气。
一旁,许诚良似乎颇有耐心等待并不介意邹重的失误,还劝了几句。
“冬天下水不容易。贺导,你给邹重一点时间,让他喝点姜汤,等身体暖暖再拍。等会他要再下水的,水下脚再抽筋就不好了。”
贺広没搭理,男人哪有那么脆弱,这些根本不是事。这年头谁拍戏不是水里来火里去,怕受伤别做这一行。
“谢谢许哥,你不用担心。”
邹重仿佛诚恳道谢,“我不会耽误进度,马上就来。”
表面上,一团和气。
邹重快步走向更衣室,进门之后脸色就沉了下来。也许是他神经敏感,总觉得许诚良的关心有点假。好几次了,都是让他别累着不如歇一歇。
听起来似乎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放眼影视拍摄整体环境,想出人头地的,谁敢动不动说要休息。何况,那些关心话语也不是私下说,专门挑人多的时候开口就令人更加生疑。
“邹哥,你还好吗?”
助理有点担心,“怎么突然掉水里了?前天也是,迎亲那场戏,你从马上下来也是脚抽筋没站稳还差点惊了马。要不要去医院看一看。”
“没事的,可能是天冷的关系,着凉了容易抽筋。”
邹重快换下湿衣服,没让助理再劝。“等过了春节再说吧,现在也不方便去医院。”
另一侧,许诚良没有安安静静地候场等开拍,而是向贝鑫走去。
“贝总,听说您请了木瑙姐来戏里客串,真是太令人期待了。有大名鼎鼎的木歌后出镜,能给这部片子的票房又上一道保障。不知道木姐具体哪一天来?”
“你倒是消息挺灵通。”
贝鑫冷冷睨了许诚良一眼,转头没搭理他。
前几天,在盛宫的演出厅与木瑙在谈客串的事,眼下却不是请人来的好时机。剧组疑似撞邪,这会把别人公司的摇钱树卷进来,那不是合作而是蓄意结仇。
许诚良似乎没有一点被无视的尴尬,一瞬垂下的眼眸却闪过了愤愤不平。不就是家族有钱,有什么了不起的,等将来让他找到机会一定狠狠踩贝鑫几脚。
将来的事,以后再说。
既然贝鑫没有否认歌后木瑙会来客串,他无非就是多等几天,等木瑙来剧组抓住机会和她亲近熟悉。
偏偏坊间传闻,木瑙喜欢稳重的男人,长相上也偏好类似邹重那一款,那是绝不能给邹重有露脸的机会。
木瑙之后的客串戏份是临时创作,这一块掌握在贺导手里,必须设计贺导不让他给邹重在这方面加对手戏。
许诚良了解贺导,知道他最不喜欢什么样的演员。对于不是亲自选的演员不够宽容,而邹重是洪副导请的大6人。邹重只要再生几次类似今天的失误,贺导气到直接换人都是有可能的。
会不会有人破坏现在的局面?比如洪副导找来风水师现猫腻。
许诚良非常自信,极度不屑地扫了一眼过云从,年轻女人绝对不可能看破尤为大师留下的暗手。
再说大6的玄学圈凋零多年,即便现在开放了又怎么样,怎么可能有高人。全部是糊弄人的玩意,一群没用的江湖骗子而已,不足为惧。
这会无不恶意地猜测,贺导同意让过云从留下来勘察风水,根本不是相信她的玄学本事,其实就是看中了她的脸。指不定想着要人去参演下一部影视剧之类的,现在先哄人开心而已。
即便隔着一个大池塘,过云从第一时间敏锐察觉到对面的不善目光。哪怕短短一瞬,也让她逮了正着。是许诚良,引荐尤为进入剧组的男一号。
那就对上了,这就可以解释邹重落水前,他的脚底冒出过一缕晦气。万物有因,晦气不会无缘无故产生。
过云从稍作思考,默默转身,迅去敲响了更衣室的门。
“过同志?你有事?”
邹重刚刚换好戏服,没想到外门来的居然今天请来的风水师。
他对剧组最近的流言有所耳闻,但素来不信世上有神鬼。导演想要请人瞧一瞧风水,也没必要多话,这不是他能插手的。
过云从一眼便知邹重不迷信。
也好,所谓信则有,不信则无。不信就不会胡思乱想,未尝不好。
“也许,邹先生不相信我的话,但受人之事忠人之托,我必须提醒你注意脚下。”
过云从随手一指,“这双男靴不只让你摔过一次。现在你换上它,难道就不怕等会下了水,再池塘里第四次脚抽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