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二娘还是让他变了耳朵出来,看到左耳上的那个小洞,她皱皱眉头,“怎的咬得这么刁钻……”
“那日我和师父他们到了天竺国地界,然后………”朱罡冽怕她心疼,便没有说自己手臂被扯掉的事。
两人坐在卧房小榻上,卯二娘认真地听着,“原来是这样,既然霓裳仙子下凡了,那这次你有没有好好跟人家道歉?”
“我没有见到她,她和大师兄说不必相见,前尘往事已断,让我不要再纠结过去了。”
他的伤说起来有前因后果,但卯二娘不免心疼,凑上去亲了亲那已经痊愈的伤口,然后把指间戴着的真珠玉环扣了上去,“嗯……这样就好看了,可怜的小猪头。”
朱罡冽憨憨一笑,自然是随她,觉得只要是能让她高兴,怎么都行。
夫妻二人十余载未见,正是浓情蜜意,有说不完的话。
外头的高老爷和高夫人带着婆姨在厨房里商量午饭的菜式,朱罡冽回来了是大喜事,若不是时间上有些来不及,高老爷都想骑马往镇上去买挂爆竹来放。
一直到过了午时,两人才从卧房出来,一家子坐在桌边,开开心心吃起了团圆饭。
西行路上的所见所闻说出来有惊有险也有喜,山川名景,神仙妖怪,都是没有出过远门的高老爷几人所好奇的,听起来便更觉精彩。
朱罡冽从离开高老庄的那一日说起,几人吃着好酒好菜,就连上了年纪的婆姨也多喝了两杯,一直从午间说到了月上枝头。
讲到女儿国一遭,卯二娘仰头大笑,“若真是胎气,咱们也就有女儿了。”
朱罡冽喝醉了酒,拍了拍此刻只装了酒水的肚子,语气也有些遗憾,“可惜没怀上。”
高夫人被这小夫妻两个逗得笑倒在高老爷肩膀上,“真真是颠倒了乾坤,笑煞人也。”
云栈洞中的欢声笑语一直到深更半夜,才渐渐歇了。
久别重逢的小夫妻自是干柴烈火,二人睡在帐中久未能眠,头挨在一起说话。
“等过段时间,我带你去看看师父和老沙。”朱罡冽手上摸着卯二娘的头,“我知道师父放心不下我,我们常去看看,让他知晓我过得很好。”
卯二娘枕在他胸膛上,从朱罡冽说的那些事里她也能感觉出来,玄奘是个很好的人,“师父是个好师父,到时候我做些糕点一起带上,再装些窖里酿的素酒。”
夜深人静,夫妻二人说话的声音却始终没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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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钰行至灵霄宝殿外,观音正站在阶前等他。
“随我一道去通明殿见陛下吧。”不眴朝他招了招手,“岚殊神官已经和陛下说好了,你不必紧张。”
虽然他这么说,但是敖钰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毕竟此前他唯一一次面见玉帝,便是当初给他定罪的时候。
二人穿过灵霄殿,一路走到了通明殿外,岚殊正站在那里。或许是猜到了敖钰会紧张,见了人便轻声安抚,“没事,你进去吧,陛下只是和你说两句话。”
敖钰看了看观音,颤巍巍地,“我、我一个人吗?”
不眴摊手,白纱覆着的双眸似乎含着笑意,“无法,陛下似乎没有让我也进去的意思,我只好与岚殊神官一道先在外间喝喝茶了。”说完他便轻推着敖钰的背,一把将他推进了通明殿。
敖钰刚站稳,抬头便见到了坐在殿内的玉帝,于是正身下跪,“罪臣敖钰,参见陛下。”
玉帝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手上正摆弄着方才和岚殊下过的一盘棋,“回来了。”
“是……臣不负观音大士所托,护送取经人归来,特来觐见。”敖钰的背始终弯着,没有直起来过。
玉帝把棋盘上的棋子归拢进玉盒中,淡淡道,“这些年里,你父亲很牵挂你。”
敖钰眼眶一红,“不能侍奉在侧,让父亲担忧,是臣不孝。”他现在就想见到父亲和娘亲,取经路上有师父在,但是一离开师父他就更想父王母后了。
昊天也懒得继续吓唬小孩子,已经写好的金旨慢慢飘至敖钰的手边,“拿去吧,把这拿给掌管西海的天官,你父亲便能官复原职。”
敖钰双手连忙托起金旨,手中的布帛虽轻,于他而言却沉如万钧,“多谢陛下!”
“你上头两个哥哥不争气,敖闰一生的期盼都放在你身上了,敖钰,你应当明白我的意思。”
玉帝的声音如同一记重锤砸落在他心上,敖钰把腰弯得更深了,“臣明白,定不负所望。”
走出通明殿的时候,敖钰还轻飘飘的,没想到真的只是说了两句话就放他出来了。
观音和岚殊走过来,不眴拍拍他的肩膀,“什么愣呢?拿了金旨还不快回西海去?”
“啊?对,对!多谢菩萨,多谢岚殊神官!我这就回西海!”敖钰对着二人拜拜,双手紧紧握着金旨,忙不停地往西海去了。
通明殿里传出昊天的声音,“人都走了,还站在外面做什么呢?茶都要凉了。”
岚殊答应了一声,笑着和不眴一起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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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孙悟空分别之后,玄奘便带着沙僧继续往长安城去,没走一会儿就遇到了几队进城的马车,沿路叫卖的小贩也多了起来。
“悟净,我们进城吧。”玄奘拉起缰绳,两人慢慢往城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