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嘉想到那几位皇子还在费尽心机地抢夺皇位，自以为自己才是最后的赢家。而6筵却冷眼看着他们，将他们的一举一动收入眼中，像是在看一出荒诞的折子戏。若是兴致起了，陪他们唱上一出，若是没了兴，反掌便可摧毁他们。
这般心机深沉，这般运筹帷幄，远不是那几人可以比得上的。也难怪上辈子登帝之人是6筵。
6筵没表态，6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忍不住道：“殿下，陵州铜矿一事，至关重要，牵扯到了大周的造币权，还望殿下尽早安排。”
“好啊。”6筵歪着头，用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说道：“孤明日就亲自去陵州一趟。”
6一完全没料到6筵这样说，他着实楞了一下，“殿下，万万不可啊！盛京好不容易稳定了，您若是此时离开，去了陵州，众位皇子察觉到异样，那盛京怎么办？铜矿一事再重要，也远不如盛京重要。去一趟陵州，少则半月，多则几个月，如此长时间离开盛京，着实不妥。您不妨派人去陵州处理铜矿，殿下镇守盛京……”
虽说按照6筵的布置，盛京城内外都在6筵的掌控之中，可是那几位皇子也不是吃素的，一个没看住，说不定就捅出了大娄子。
6筵抬了抬眼皮，眼底的神色莫名。
6一被这眼神一瞧，背脊爬上一层冷汗，这才意识到自己今日有些话多了。
6筵心思深沉，与旁人的想法多有不同，6一刚跟着6筵的时候，也对于他的有些做法不理解，但是他作为下属，对于主子的命令只管服从，以往6筵对于他的忠心一直很是赞赏。6一也就清楚了，6筵不喜欢话多的人，他只需要会做事的人。今日可能是因为6筵面容舒缓，他便一时忘记了6筵的规矩，便大胆了起来，开始对6筵的做法指手画脚。
6筵见6一脸色苍白，垂了眸子，摆摆手：“退下吧，孤已决定去陵州了。”
6一道：“是，属下告退。”
赵诚安站在一旁，眼见着6一不怕死地惹恼了6筵，这个时候，他可不敢再留在这里了。他擦了擦额上的细汗，躬身道：“属下也告退了。”
见到6筵颔，他便迅地离开了。
刚出了房门，走了没几步，就见到6一脸色颓丧地站在楼梯口。
赵诚安想着，好歹也是同僚一场，自己适当地提点一二，也不至于下次再犯同样地错误。
他走上前，轻拍了一下6一的肩膀，道：“6侍卫，可要随我喝几杯？”
6一也正是烦闷的时候，若是以前，他肯定不会答应他的邀请，可他知道赵诚安的为人，便一下子明白，喝酒不是重点，怕是谈心才是重点。
当下，6一也不忸怩，点了点头，道：“行。”
两人便找了个房间，赵诚安看6一不虞的脸色，想了想，招手让小二送来一坛酒。
赵诚安替6一倒满酒，问道：“你可知方才殿下为何不悦？”
6一点头：“是我逾矩了。既然殿下已经下了决心去陵州，我就不该阻拦。更不该贸然地对殿下的做法产生质疑。”
赵诚安摇了摇头，道：“你还是没弄明白殿下为何生气。”
6一茫然，他双手捧着一杯酒，递给赵诚安，道：“还望赵先生赐教。”
赵诚安接过6一的酒，一口饮尽，啧啧回味了一下，方才说道：“你跟随殿下多年，对于殿下的性子竟然还没摸透。殿下性格乖戾，喜怒无常，但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他对于下属的出谋划策，往往有着很大的包容，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怪罪与下属。”他顿了顿，在6一焦急的目光中，缓缓说道：“你惹恼殿下，是因为你目光短浅了。”
6一紧蹙起眉头，目光短浅？
赵诚安继续道：“盛京并不是一日两日就可以控制住的，早在几年前，殿下就已经在盛京不断埋下势力，而那时，殿下远在边地。是以，殿下对我等信任，才会放心离开盛京。既然殿下提出要前往陵州，既是对我等的信任，也是给我们一个锻炼的机会。”
“盛京的水深得很，我们若是在殿下离开的时间里，做成了一番成绩，往后封王拜相，不在话下。还有陵州铜矿一事，你以为真的需要殿下亲自去吗？你是不是忘记了，陵州是什么地方了？”赵诚安眼神晦暗，低声道：“那可是个好地方啊……”
赵诚安一番话，让6一豁然开朗，陵州，那是殿下母族所在之地……
第54章顾虑
这边6筵二人对于赵诚安与6一两人的交谈自是一概不知，只是屋内的气氛由于方才的事情，也弄得有些微妙。
沈沅嘉只是第一次意识到，6筵已然有了前世杀伐果断、冷心冷情的帝王的雏形。她有些茫然，那在她面前温和，甚至说得上温柔的6筵，到底是不是真的呢？哪一面才是真实的他？
6筵思衬着时候也不早了，明日要出去陵州，今日就需要早些回府收拾一下，于是他侧，对着一旁的沈沅嘉说道：“你若是没有其它的地方想去，今日我们早些回去罢。”
本是稀疏平常的一句话，却见沈沅嘉像是被吓了一跳，脸色苍白地望着他。
6筵眼眸中的漫不经心褪去，声音也不由地放低：“孤吓着你了？”
沈沅嘉听着他明显低柔了下来的声音，心头涌上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她如今享受的待遇，或真或假，都是因为自己与他的心上人长相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