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怔住。
丁燳青声音转小,目光飘飘忽忽落到腕间的银饰:“会找到的。”
岑今喉咙像被堵塞住,难受得哼不出一个声来,他拽着丁燳青的衣袖,捏着边角,捏得很紧,只一垂眸一抬眼间,眼前场景又是一变。
丁燳青经常回世界树的浓雾里寻找在此失踪的岑今,遭到乌尔德的几番戏弄,精神濒临崩溃,逐渐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有时候精神正常点,会把他和岑今的回忆写下来,偶尔也会记录一些有的事情。
精神扛不住了、崩溃的时候,就会冲进浓雾里大肆破坏,乌尔德趁机入侵他的大脑,试图抢走这具好用的躯体。
不过出于某个原因,乌尔德没做得太过分,祂的剧本里还需用到丁燳青。
趁丁燳青精神不太好的时候,乌尔德将他带回苏美尔众神仍旧辉煌,而希伯来神话体系还未诞生的时空,地球最强大的生物是无处不在的神,同为智慧生物的人类最弱小、低等,朝不保夕,时常被卷入神明的战争死于非命。
不过两个低等神明之间的龃龉,就能轻易消灭成千上万名人类聚居的小部落。
遍布全球各地,各个神明体系领域之下生存的人类在一次又一次无余力反抗的悲痛伤亡中认识到自身的弱小,现神明之间的关系也并不和谐,心中燃起反抗的火苗。
但在此时,这簇火苗不过星星之火。
人类的反抗方式,也不过是用文字记录神明在人类之间的行迹,一一划俱是累累血肉所筑。
丁燳青流落至苏美尔地区,被卖入城邦成为奴隶,又从斗兽场获得成为平民的资格,最后一跃成为国都众神神庙的祭司。
期间认识一个胖子,反被出卖,祭司之位被褫夺,还被驱逐出苏美尔众神居住的城邦、庇佑的土地,永生不得踏入半步。
出卖丁燳青的胖子则取而代之,成为国都一任祭司,改名撒母耳,开始属于他从渺小的人类成为高等神明的传奇。
如果撒母耳最终的目标不是灭世并创造人类,岑今还挺佩服他的能力和手段,至于为人倒是不敢苟同。
丁燳青不在意被出卖,也不在乎他在苏美尔的荣耀地位,执意寻找能见到岑今的办法,有时候被世界逻辑影响就会疯地寻找岑今。
行事太疯狂,而被视为疯狗。
此后流亡至地中海,曾与埃及众神静坐,也曾与希腊诸神赛跑,住过冥神奥西里斯的神殿,也成为奥林匹斯的座上宾……在和平的表面下,众神之间的摩擦日益剧烈,大小战争不时生,终于某刻爆众神共同参与的战争。
战火先从苏美尔开始点燃,当时最古老的神明体系被撒母耳勾结希腊众神、北欧神族,里应外合,对苏美尔众神斩尽杀绝,瓜分苏美尔文明。
希腊众神因而登上文明和强权的巅峰,北欧神族则获得可与巨人族一较高下的力量。
撒母耳一边展自身势力,妄图创造尊己为神的神明体系,利用丁燳青挑动希腊、北欧和埃及内部以及外部的关系,将祂对付苏美尔众神那一套应用到希腊众神身上,却被丁燳青吞噬走过一半的希腊众神。
接着利用北欧神族和巨人族的世仇,用名为‘岑今’的胡萝卜吊着丁燳青进入世界树疯,加之乌尔德悄悄找上门,与撒母耳合谋,诱诸神黄昏。
掌控着‘未来’的斯考尔德窥见未来的命运,自然知道长姐的算计,时常悲伤得嚎啕大哭,时而性情狂暴,却与疯狗似的丁燳青互为朋友,交流方式便是将对方往死里殴打,打不死的时候也会在世界树、生命泉的旁边喝果酒,偶尔聊一两句。
岑今听着丁燳青自顾自地问:“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未来?”
斯考尔德也自顾自地呢喃:“你还不错,有够疯的,我决定选择你成为我最终剧本里的主角。”
丁燳青将酒瓶扔进生命泉,目光平静而情绪疯狂却死死压抑着,自言自语:“现在是过去,未来还没生,我有足够的时间插手未来的走向。”
斯考尔德闻言嗤笑一声:“命运不可能被更改。”
丁燳青站在世界树的树干上,仰望天空:“改变命运非同小可,需要小心计划,保证现在的命运走向和历史相差不大,要不然一小心蝴蝶掉岑今的存在可怎么是好。”
斯考尔德趴在树根上大声嘲笑,像个放荡形骸的疯女人。
丁燳青:“先,要顺应预言,推动诸神黄昏。可是引诸神黄昏的导火索的毒龙在哪?它咬断世界树树根,象征诸神黄昏的到来……它在哪?算了,不重要,反正世界树倒塌就行。”
言罢,他脚步踉跄着离开。
斯考尔德目送他离开的背影,忽然说道:“乌尔德?嘻嘻……我决定还是换个人作为剧本的主角,让他当丁燳青的对手!既然丁燳青不能成为我的主角,就只能是反派,反派需要成就主角,那么主角由谁来当呢?”
“……岑今?就选你吧。让我看看,看看你长什么样呢?”
她伸出手,虚空摸寻几下,猛地抓住岑今的手腕。
那真实的触感令岑今心惊胆战,瞳孔紧缩,瞪着抬头笑起来的命运女神。
“黄、黄毛?”醉醺醺的、情绪不稳定的斯考尔德眯着眼打量岑今,笑了笑:“就你了,你来成为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