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糕点停在鼻子底下轻嗅着,没有再往嘴里送。
这一举动,冯毓然见状蹙起黛眉。
这贱人什么意思?
景烜也看到了,倏地眯眼:“怎么了?”
褚欢皱眉嫌弃道:“里面有栗子的味道,我不喜欢这东西,不吃了。”
说着,便把糕点丢回那一碟子里。
景烜略有狐疑。
仅是如此么?
冯毓然咬了咬唇,勉强扯出一抹得体柔和的笑:“既然表嫂不喜欢,表哥快尝尝吧,这是姑母以前爱吃的,记得以前,表哥也喜欢吃呢。”
景烜从褚欢那里看不出什么,只不咸不淡的出声:“本王现在不喜欢吃了。”
冯毓然的脸色又是一僵。
祖母特意让她带来这份八珍糕,便是想以姑母的情分和亲缘来跟表哥示弱说情,好消解前几日那件事带来的隔阂。
表哥不可能不懂,他却不吃,还这样说。
怕是真的对冯家极其不满了。
他竟然真的为了一个褚欢,如此苛责冯家!
褚欢这时雪上加霜:“既然殿下不吃了,这府里怕是也没人能吃这个东西,总不好赐给下人,冯姑娘,你还是带回去吧。”
若真原样提回去,只怕无法交差。
冯毓然道:“表哥只是现在不想吃而已,过后只怕就会想吃了,到底是姑母生前喜欢,表哥自小也喜欢的,所以还是留下给表哥吧。”
对此,景烜没拒绝,只不予置喙。
他不拒绝就好,说明虽心有芥蒂,却还肯给冯家面子。
冯毓然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看着景烜,试探道:“表哥,其实祖母本想亲自来看表妹的,只是她卧病不能来,她让我带了话给你,说她昨夜梦见姑母了,醒来后便极其惦记你们,心里不安呢。”
景烜薄唇微抿,不冷不热道:“既然病了,让她好生养病就是。”
对于所谓的梦和惦记,他似乎没听见。
冯毓然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说了。
诸般示好试探,都无用。
她正苦思该如何说,余光瞥见褚欢坐在一边神色悠哉,且似乎还有些幸灾乐祸,不由目光暗沉。
这个贱人这是在看她和冯家的笑话?
表哥这次那么怨怪冯家,必定是她挑拨了的。
也罢,这贱人在这里搅混水,继续留下也改变不了什么,过后再徐徐图之吧。
她不甘忍着诸般心思,垂眸福身,柔弱低语:“既如此,那毓然先告退了,表哥保重身子。”
景烜嗯了一声。
冯毓然刚要走,却被褚欢叫住:“冯姑娘等等。”
冯毓然顿足望去,皱眉道:“表嫂还想如何?”
这话,这语气,好似刚才褚欢为难她了,眼下还不肯罢休似的。
不愧是世家深宅里养出来的姑娘,九曲十八弯的心思,开口便是陷阱。
褚欢笑的一脸和气:“冯姑娘,我若是没记错,你已经十八了吧?”
也是罪过了,十八岁的年纪,该是刚上大学的花骨朵,在这个时代,得用‘已经’二字来做前缀了。
说起来,她这具身体也才十六岁,高中生的年纪,都嫁人了。
又得骂一句:该死的封建社会。
“是。”
褚欢故作叹息道:“听说冯姑娘本有一个未婚夫,却英年早逝,使得冯姑娘耽搁了婚事,如今不知道婚事有着落了没?”
不曾想她会问及自己的婚事,冯毓然当即冷了脸色:“我的婚事如何,怕是轮不上表嫂过问。”
褚欢耸耸肩:“我是不想过问的,只是我想给冯姑娘促成一桩姻缘,故而过问一二,我既是王妃,也是你的表嫂,其实问一问,也是情理之中的,殿下,您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