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就是在明晃晃的讥讽她们故意晾着她?
虽然确实是故意的,但是她竟敢直接点出来?
真是没眼色。
冯老太君绷着老脸不冷不热的:“倒是老身的不是了,忙着跟我这许久不见的外孙女叙旧,忘了王妃也来了,王妃应该不会和老身计较吧?”
褚欢笑笑:“怎么会呢?我虽然没什么教养,也自来是个尊老的,老太君这把年纪了,又是长辈,不管怎么对我,我都该是体谅包容的。”
老太君老脸僵滞,这贱蹄子这是在讥讽她倚老卖老?
偏偏她这话说着没有不妥,自己又不能反驳计较。
承恩公夫人这时轻笑出声:“之前就听说王妃生的甚美,且神似生母,如今看来传言不虚,那王妃的母亲定然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难怪当年能艳冠荆州,让楮国公倾心啊,也怪不得能让明王殿下喜欢你呢。”
这话一出,堂内窃笑声不止。
连不苟言笑的老太君都撇了下嘴愈加不屑。
当真是内宅浸淫半生的老狐狸,这一开口就是把人贬进泥地里的话,换做脸皮薄的小姑娘,只怕羞愤的想死了。
褚欢眨了眨眼,不耻反问:“夫人这话……是在羡慕我还是嫉妒我母亲?”
承恩公夫人:“……”
其他人:“……”
褚欢腼腆含蓄:“若是如此,倒也不必羡慕嫉妒我们母女,夫人与冯姑娘,也是……咳,挺好的,男女姻缘都是人各有命罢了。”
承恩公夫人和冯毓然都变了脸色,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
众所周知,承恩公是被迫娶的妻,他有个爱妾,对妻不喜,虽不至于宠妾灭妻,但是夫妻俩情分淡薄。
冯毓然则是婚前死了未婚夫,如今年过十八都还未嫁,在这个背景时代,是老姑娘了。
算是半个望门寡。
冯老太君目光不善的冷声道:“王妃当真是伶牙俐齿啊。”
常安公主也气得对褚欢勒令:“你这……你在胡说什么?竟然敢讥讽舅母和表姐,你还不快给舅母和表姐赔罪!”
褚欢啊了一声:“我的话冒犯到夫人和冯姑娘了么?这我还真不知道,算我无心之过,还请夫人和冯姑娘宽容大度莫要与我计较,我刚才说了,我没什么教养不会说话,诸位见谅哈。”
一屋子的女人,顿时都齐齐尴尬噤声。
承恩公夫人和冯毓然都很是不快,要不是顾着身份体面,她们还真想上去抽她一巴掌。
这个贱人!
冯毓然忍着恼恨,阴郁的扫一眼褚欢,对老太君柔声道:“祖母,王妃站在这里许久也累了,咱们一家女眷都坐着,也没位置给她坐了,您也见过她了,不如让她去待客的雅苑那边休息吧,等表妹跟我们叙旧完了,再叫她一起回王府便是。”
老太君也是不想见到她了,当即便让人带她出去了,似乎多留她片刻,都玷污了这里。
这也是一种羞辱,对她这个明王妃的一种轻视和践踏。
但是褚欢没事儿人似的,转身出去了。
她出去后,陪坐在下席的一个女子也起身,跟老太君说自己有些不适,告退了。
褚欢在外边正跟等在外面的拂兮二人说话,后面就出来一个吊着眉梢的妙龄女子。
那女子昂傲然走来,似乎来者不善,可刚到面前就踩到裙角跌了一下往前扑来。
“啊呀……”
女子惊呼,却没摔倒,溪泠都来不及出手,人就被褚欢拉住了。
女子匆忙从她身上起来,一把推开褚欢,嘟囔一声:“真是晦气,还想就近瞧瞧这张脸多美,险些摔了。”
然后一抖衣袖,极其不快的走了。
很没有礼数尊卑的样子。
褚欢:“……”
她手心里,多了一张这女子塞给她的纸条。
被人领着去待客雅苑时,她悄摸看了纸条的内容。
——有诈,小心。
褚欢眉目陡然转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