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她预想的不对。
她刚刚看到李大壮去韩家报信了,但是这正中下怀,她就是要把岁宁引过来,顺便一块收拾了!
见岁宁面无异色,表情平和,余氏几近目眦欲裂的跺了下脚,粗言粗语道:“岁宁!老的我不敢打,还怕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今儿个你要不去衙门自请卸了那做饭的职务,休要怪老娘不客气!”
“哦,我当是什么大事。”岁宁沉沉黑目看向她,揶揄道:“原是小婶看上了那做饭的职务,让给你便是了。”
“放你娘的——”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可不是小叔。”岁宁上前一步,拧眉冷哼:“常言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有什么?不过嘛……希望小婶不要忘了你有什么,惹急了我,大不了我们一拍两散。”
余氏还未讲出来的话堪堪堵在口中,有些上不去下不来的。
她虽然脑子愚笨,但话还是听得懂的,岁宁家里只有年迈双亲和瘸腿瞎眼的丈夫,而她……不说是家财万贯也差不多,要是岁宁豁出命来,她还真是有点打怵。
总不好被一个穷鬼耗死了,太过得不偿失。
余氏被说的有些动摇,身边一打手却迅凑近道:“大小姐,那常言还说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咱们余府可是大户人家,老爷又和6大人交好,有权有钱还有势,怕她个鸟!”
那人刚说完,就被余氏猛敲了一下头,“嘴巴里不干不净的惹人嫌,滚开。”
打手被她训斥一声,马上退后三尺,不敢再言语了。
余氏思道,话粗理不粗,怎么就至于让这死穷鬼给吓到了?
她横了下眼,继续大骂道:“我告诉你岁宁,6大人可是我父亲的至交,我余家用银子砸都能砸的你满地找牙,你最好识一点!”
岁宁闻言,掩口笑了起来,勾起的眉眼中透着淡漠和鄙夷,那眼中的笑意也未至眼底。
“笑什么笑,你到底去不去说?!”余氏音量越大了,口沫横飞地扯着嗓门大叫。
岁宁却是从她身上移开了眼,转头看看被刨烂的地,那丰收的蔬菜滚落的四处都是,也全部都被打手们捣烂了。
她抬起手指一边数一边不知在算着什么,口中念念有词。
身边的韩父脸黑如土,奈何他年老体弱,若是硬跟这些人拼,怕是更要连累岁宁了。
一个韩梓诺就已经让岁宁费神费力了,他不能再躺下,想到此处,韩父就更怨恨韩齐这个窝囊废了。
余氏见岁宁数个没完,也不理她,众目睽睽下,倒显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似的。
她怒急,一把抢过打手手里的锄头,就要对着岁宁打过去,岁宁终于抬了眼看她,如平湖般的双眸中带着一丝压迫。
“小婶,你毁了我爹亲手种的地,不准备赔银子么?”岁宁偏头睨着她,脸上半分惧意都无,“我算过了,总共要赔偿一百两,掏银子吧。”
余氏停住挥锄头的手,锄头钉入土中,她笑得前仰后合,看着身旁打手道:“她是个傻的吗?我没听错吧?敢叫老娘赔银子?你怕是想瞎了心!”
身旁打手也跟着讥笑道:“那个瘸腿瞎眼的,娶的女人是不是脑子也有问题,还想叫咱们赔偿,知道赔偿这俩字怎么写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韩父气的眼睛血红,正要撸胳膊挽袖子的上前理论,就被岁宁抬手阻止了。
岁宁知道余氏打的什么算盘,公家给的银两有限,接了做饭的活计虽然能赚些银钱,但从自家地里拿菜,就会省下很多。
余氏毁坏了他们的地,岁宁只能去集市买,这一来二去的就算是白搭工了,可能都不如支摊子赚的更多一些。
岁宁深知余家和6之有些往来,余氏料定她不敢去同6之告状,即便是去告了,她也会让韩齐压下来,即便是压不下来,6之也不见得能管。
岁宁站远一点,以防对方在喷吐沫星子,执起衣袖掩住口鼻道:“当真不赔?”
“你做梦!”余氏一声吼得比一声高,肥胖的身躯颤了颤,一身横肉对比岁宁这个身材娇小且瘦弱的,气势立马高了三分。
岁宁清了清喉咙,不知为何,也放大了些音量道:“小婶,这些菜可是要给衙门口供饭用的,你毁了它还不赔偿,那我便请6大人来和你说道说道。”
“哟哟哟,给你能耐的。”余氏思想肮脏,言语粗俗道:“我陈妹妹的厨艺在这6家镇从来都是数一数二,怎么遇上你就被比下去了,还请6大人说道,6大人是被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这么心甘情愿地要来维护你?”
余氏不过是过过嘴瘾,想要侮辱岁宁几句,却觉岁宁忽然不与她争辩了。
周围不知何时静了下来,就连那些打手们一个个的也都低下头,恨不能把头扎到土里去。
余氏有些摸不着状况,眼见着岁宁冲她挑衅一笑,又大怒着举起了锄头,“死穷鬼,老娘让你笑,让你勾——”
“把她给我拿下。”6之在身后淡淡说了一句,身旁的衙役立刻就抓住了余氏的手臂往后一拧。
这一下,直痛的她连连叫喊:“啊——你们干什么?!你们——”
一转身,便看到6之站在她身后,身旁,还有面色不愉的6夫人。
岁宁见状,立刻扶着韩父上来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