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此好奇过,诧异过,介意过,可实际上她自己好像才是陈若瑜那个最大的秘密。
舔完毛的豆包从床上起身慢悠悠的下了二楼,摇晃着的尾巴略过施然的视线。
她看着她失而复得的豆包,又想起了被她识破身份的伊卡洛斯。
当初施然现陈若瑜秘密的欣喜如海浪拍上沙滩的泡沫,逐渐消散,换而的是她后知后觉察觉到的陈若瑜对自己长达七年的默默关注。
施然捏着手里那份情书从地上站了起来,套上陈若瑜的一条裙子便往外走。
折纸玫瑰就这样鲜红犹如有生命般的散落在地上,随着拂过的裙摆而滚动,她等不到让陈若瑜自己参透自己那日跟她说的“另一个她”,她现在要去找陈若瑜。
远处十字路口的路灯亮起,远远地就有一辆空车出租朝施然驶来。
招手,上车,施然给了师傅陈若瑜医院的地址,催促着师傅快些。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出租车司机都有过这种紧急情况的幻想,这位出租车大叔一声好嘞,便驾驶着他的车子游走在的边缘。
窗外的街景迅向后退着,车子带起的风荡过行道树,青绿色的树叶摇晃着出簌簌的声音。
施然在心里想了很多很多,她的心跳从来都没有这么剧烈的为一个人跳动过。
车子又一次路过了跟她们有着极大渊源的那座桥,江面上的波光粼粼的闪烁着,白日里不同夜晚,来回游走的船只渡轮打破了江面在夜晚维持着的平静。
施然想起了休年假的那些日子里,很多晚上都会陪着自己聊天的伊卡洛斯。
她那多个晚都陪在着她,不是因为她人在国外有时差,而是因为对方是陈若瑜,而自己是施然。
她那天在这座桥上对自己说了,她一直都在。
是实话,是实指。
她是真的一直都在。
施然就这样看着那座桥离自己愈来愈近又愈来愈远,脑海里翻涌着的全是陈若瑜。
从她们重开始厮混到她们在医院里为这次内测的恋情按下暂停,再到陈若瑜提出要不要跟她在一起试试,要不要同她厮混,而后是她们在公司、在酒吧的重逢……
最终,停在了高中那间坐满了熟悉面孔的教室。
坐在第二排最中间位置的陈若瑜,在自己自我介绍时,抬起来的那双眸子。
施然手里的那份情书轻薄老旧的没有重量,可在她感觉却是沉甸甸的。
她现,原来她也是可以被人珍视很久的,原来她也是值得被人爱的。
她们平等地相处着,平等的爱着。
谁都不是谁的菟丝花。
陈若瑜所在的医院大楼在绿荫荡漾的视线前方逐渐露出,施然心尖上无法平息的跳动清清楚楚的向她描述着“心动”的写法。
施然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陈若瑜的,但是现在她可以无比确定的承认,她喜欢陈若瑜,前所未有的喜欢。
。
骤然推开的门打破了病房的安静,陈若瑜正看着文件的眉间隐隐透着不悦。
只是当她抬头现站在门口的人是施然的时候,眉间的不悦便瞬间消散了,语气平和的询问道:“怎么突然来了?”
施然捏了捏被她叠放在口袋里的信,道:“就是有点想你了。”
恨不得立刻就见到你。
陈若瑜认得出施然身上穿着的衣服是自己的,示意她坐过来,问道:“做噩梦了?”
金丝边框的眼镜给她镀了一层疏离感,阳光却又给她披上了一层温柔。
这人的声音轻轻地,语气却分外柔和,向施然伸出的手带着她只给予施然的特权,矜贵而平易,是世界上最好的情人。
施然听着摇了摇头,她的心中有无数的话想要跟陈若瑜讲,可是统统都堆在了她的心口,熙熙攘攘的编织不成一句完整的话。
沉了一下,她认真喊了一声陈若瑜的名字,道:“陈若瑜,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陈若瑜很少见施然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她点头,允许道:“好,你问吧。”
“豆包究竟是怎么被你注意到的?”施然问道。
陈若瑜大抵能察觉到施然应该是明白了些什么,摘下自己的眼睛,诚实的向她叙述道:“一开始只是放学的时候我经常看到你喂一只猫,所以我也会去注意它。”
“那天下了暴雨,我从补习班下课回来,不放心豆沙,让司机绕路过去。豆沙的窝被雨水冲坏了,小小的一只就瑟缩在灌木丛中,一个劲儿的可怜叫唤。我没等到你,就擅自把豆包救回去了。小家伙当时状态很不好,在医院里住了很久的院才脱离了危险。”
施然听着陈若瑜的平静叙述,不由得心口涩。
这个人通篇都在讲豆包怎样,却只字不提她在那个下的暴雨的傍晚经历了什么。
施然主动问道:“那你呢?那么大的雨,豆包那个时候又不亲人,你怎么样啊。”
“我没事。”陈若瑜摇摇头,平静的真的像是一点糟糕事情都没有经历过一样。
施然不然,她喂了豆沙半年的时间,这个小家伙当时是个怎样的性子她比陈若瑜还清楚。
她见陈若瑜不肯回答自己真实情况,便干脆自己问让陈若瑜答:“豆沙当时是不是骂骂咧咧的。”
陈若瑜无法,只好点头。